我死了。
魂魄卻還在。
我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屍體,冰冷、殘破。
小嬋跪在床邊,緊緊攥著那半截斷裂的同心結,哭得撕心裂肺。
“公主,奴婢一定帶您去見燕將軍……”
傻丫頭,見不到了。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可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碰不到她了。
門,開了。
紀昀,那個惡魔。
他穿著華麗的曳撒,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瘋狂。
“懷溪……我來了……”他低聲說著,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
他走到床邊,想觸摸我的身體。
不!
我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死了!不要你再傷害她!”小嬋突然嘶吼,她猛地撲過來,用身體護住我的屍體。
紀昀皺眉,用力一腳,小嬋便飛出去,撞在牆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小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紀昀俯下身,手指輕輕劃過我冰冷的臉頰,“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完……我得讓你親眼看看,我為你做的寶貝,多漂亮……”
小嬋掙紮著,想爬過來,卻隻是吐出更多的血,發出絕望的嘶喊。
“懷溪,對不起,我來晚了。都怪我,忙著你的‘禮物’……”紀昀的聲音,溫柔又殘忍,“原諒我,好嗎?”
他哭了,眼淚落在我的屍體上。
“懷溪,別怪我,好不好?”
他湊近,想要親吻我。
不!
我拚命掙紮,想要阻止他,可我的手,一次次穿過他的身體。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惡魔,褻瀆我的屍體。
“既然生前,我們一起造孽,那麼,現在讓我們一起,為我們的新皇,備一份大禮吧……哈哈哈哈……”
紀昀抱著我的屍體,狂笑著,走了。
小嬋昏死在冰冷的地上,手裏,還攥著那半截同心結。
我飄過去,想扶起她,可我,什麼也做不了。
十天後。
燕家軍攻破攝政王府。
曾經,這裏是紀昀一手遮天操控傀儡皇帝的“皇宮”,百姓口中的“九千歲府”;如今,這裏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燕朔風來了。
他一身染血的鎧甲,提著劍,闖了進來。
“紀昀,陸懷溪在哪兒!”他厲聲喝問,劍尖直指坐在太師椅上的紀昀。
紀昀衣衫淩亂,嘴角帶血,卻笑得猖狂。
“燕將軍,這話問得奇怪。你不去皇宮,接管你的大位,跑到我這攝政王府,尋我的夫人做什麼?”
夫人……
這兩個字,像兩把尖刀,狠狠刺進我的魂魄。
燕朔風猛地上前,一把揪住紀昀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少廢話!我問你,陸懷溪在哪兒!”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咯咯作響。
紀昀吃痛,卻笑得更得意了。
“燕將軍,你弄疼我了。”他揮手要拂開燕朔風的手。
燕朔風忍無可忍,一拳砸在紀昀臉上。
紀昀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更多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瘋狂了。
“你一個閹人,也配有夫人?”燕朔風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燕將軍此言差矣。”紀昀緩緩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笑容陰冷而扭曲,“我們啊,有我們自己的玩法。你不知道,小溪……她在我身下,有多快活……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不!
我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看著燕朔風的眼睛,瞬間赤紅,像要滴血。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手中長劍,嗡嗡作響。
“燕師兄,別聽他胡說!陸懷溪是他最寵愛的夫人!他一定把她藏起來了!”淩霜華突然開口,她站在一旁,手裏的劍對著紀昀。
淩霜華是武林盟主的女兒,燕朔風曾拜在他家門派下學藝。
“燕將軍,我的夫人,我自然寵愛。怎麼能讓別人肖想呢?”紀昀看向燕朔風,笑容玩味,帶著挑釁。
“你放心,我和你不同。”燕朔風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我是要殺了她,為我顧家一百二十人,為那八萬將士,報仇!”
報仇……
他還是要殺我……
可我已經死了,他要如何再殺我一次啊。
紀昀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狀若癲狂。
他揮手,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個東西,放在大殿中央。
“燕將軍,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我和我的夫人,送你的賀禮。”
那是一個燈籠。
一個……
一個讓我魂飛魄散、肝膽俱裂的燈籠。
慘白的燈光,從燈籠裏透出來,帶著一種詭異的陰森。
淩霜華似乎被燈籠吸引,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伸手想要去拿。
“好漂亮的燈籠……”
但燕朔風,更快。
他一把奪過燈籠,握在手中。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顫抖。
“我新做的寶貝。”紀昀得意地笑著,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燕將軍,你隻要在這燈籠的每一麵,都劃上三十六刀……機關就會打開,裏麵有你想要的東西。”
三十六刀……
他要燕朔風,親手……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這燈籠……很特別……”燕朔風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光滑……晶瑩剔透……”
他的手指,輕輕地,輕輕地,撫摸著燈籠的表麵,像是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
朔風……那是……
那是我啊……
我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