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琳收拾完最後一件行李,整個人輕鬆了不少。上大學一直是她的夢想,如今隻差一步,她心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這一切像夢一樣。
“我和紅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就是手燙傷了,不方便自己上藥,我才幫她上藥的。你別多想。”張路讓站在門口,語氣有些心虛。他心虛的時候,眉毛會不自覺地聳起來,特別明顯。這是他多年的習慣,隻是他自己沒發現。
江予琳心裏冷笑,自己對張路讓的了解還真是不少。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知道了,沒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
張路讓還想說什麼,隔壁房間突然傳來李紅月的聲音:“路讓,我有點口渴……”
張路讓一聽,立馬轉身去客廳倒水,顧不上再跟江予琳多說。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張路讓順手打開門,隻見一個郵遞員站在門口:“你好,請問哪位是江予琳同學?有一封從北平大學寄來的信。”
郵遞員話還沒說完,江予琳已經快步走到門口,順手把門關上了。
“您好,我就是江予琳。”她接過信,心裏激動得差點跳出來。
郵遞員愣了一下,隨即把信遞給她。江予琳禮貌地道別後,剛準備回房間,張路讓突然在她身後叫住她:“剛剛是誰給你寫的信?”
江予琳這才發現,他剛才一直沒回房間,很可能在門後偷聽了整個對話。
她握緊手裏的信,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是我一個朋友,她考上了大學,特地寫信告訴我一聲。”
張路讓皺了皺眉,心裏有些懷疑。他剛才確實聽到了“大學”兩個字。
“她是在咱們村讀的高中?”他問。
“對。”江予琳點點頭。
“咱們村這教學水平,能考上大學還真不容易。”張路讓的語氣裏帶著一貫的輕蔑。
這次恢複高考,張路讓原本信心滿滿,村裏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定能考上。
就連他那個說一不二的參謀長父親也提前寫信鼓勵他。
可沒想到,成績出來後,他卻落榜了。一向高傲的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誰都不見。
如今聽到江予琳的朋友都考上了,他心裏更不是滋味。
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江予琳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如果張路讓繼續追問,她還真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解釋。她不敢想象,如果張路讓知道她要離開,會是什麼反應。
他會為她考上大學慶祝嗎?還是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考上了?畢竟在他心裏,她是不可能考上大學的。
深夜,烏雲壓得很低,天空黑沉沉的,密密麻麻的雨點砸在瓦片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江予琳被雨聲驚醒,心裏莫名有些慌,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因為地勢的原因,江予琳所在的村子每到這個季節總會遭遇暴雨。為了提前預防災害,村裏總會組織人手去抗洪。
江予琳的父親作為村長,是第一批出發的人,現在已經去了三天了。
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大雨,江予琳心裏越來越不安。
從小到大,她最怕下雨,因為每到這時候,父親總會一連幾天不回家,母親總是提心吊膽,祈禱他能平安回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江予琳本就提心吊膽,這敲門聲讓她更加緊張。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發現是幾個村裏的幹部。
“予琳,你父親失蹤了!”其中一個幹部喘著氣說,“我們找了好幾次山裏,都沒找到他的蹤影。現在已經發動更多人去找了,你別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