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畢,他刻意揚起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病弱。
“宋總,房間已經收拾好了,錢記得打進我的卡裏。”
浴室中的聲音似乎停滯了一瞬,緊接著就是宋知歡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滾出去!”
在他走出房門的瞬間,他聽見浴室中傳出“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楚玉森挺直著背脊,兀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門被關上的瞬間,他原本挺立的身姿瞬間彎曲下來,所以的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騙不了自己,他沒辦法若無其事地看著宋知歡愛上另一個人。
渾身又開始抽痛起來,骨頭碎裂的疼痛感混合著五臟六腑移位的感覺,讓他的眼前陣陣發黑。
他踉蹌著走進衛生間,趴在廁所上再次吐出了鮮血。
此後的兩天,他幾乎不怎麼下樓。
隻能聽著傭人口中宋知歡和程薛嶼是如何恩愛,宋知歡又為了程薛嶼如何大動幹戈改動了宋家的布局。
窗外,積壓許久的厚重雲層終於發出一聲劇烈的嗡鳴,閃電刺破夜空,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如同上天在宣泄著它的怒意。
楚玉森麵色慘白的在房中翻找,額角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項鏈呢?項鏈怎麼會不見了?
雨點砸落的聲音蓋住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等楚玉森回過神,就看到了現在他身後帶著惡劣笑容的程薛嶼。
而他的手心,把玩著的就是他丟失的那條項鏈。
楚玉森心頭一震,撲上去就想將項鏈搶回來,卻被程薛嶼閃身躲過。
“程薛嶼,還給我!”
第一次,他一向平靜淡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惶恐的神色。
而程薛嶼卻卻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晃了晃手上的項鏈。
“我第一次就注意到了,一個大男人每天都帶著個項鏈,我還挺好奇這個到底是什麼的。”
他眯了眯眼,突然噗嗤笑了出來。
“這不會是你哪個情人的吧?”
楚玉森臉色越發難看,可如今病痛折磨下的身體讓他根本不是程薛嶼的對手,他隻是努力平複呼吸,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的不安。
“和你無關,現在還給我我還能不計較。”
程薛嶼又向房中走了幾步,半靠在窗戶上,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如果你現在識趣一點,這兩天收拾包袱滾蛋,離開宋知歡,我就放過你。”
“如若不然……”
他的聲音低下來,猛的拉開了窗戶,將項鏈直直扔了出去。
“你所有珍視的東西,我都會向這個項鏈一樣,全部毀掉。”
楚玉森瞳孔猛的一縮,下意識撲到窗邊,程薛嶼被撞得一個趔趄,剛想將人推開,就看見宋知歡上樓的身影。
他聲音立馬染上了惶恐。
“對不起楚先生,我,我就是手滑了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把我推下去!”
下一秒,楚玉森被宋知歡用力拉著,甩到了一旁。
“你又發什麼瘋?”
楚玉森顫抖著指著被打開的窗戶。
“我的項鏈被他扔了出去。”
宋知歡卻將程薛嶼護在身後,麵色不耐。
“一條項鏈罷了,你不就是想要錢?我給你十倍的價格還不行嗎?”
他沒再理會二人,轉身下樓衝進雨幕。
他房間的樓下是家裏的花園,最近宋知歡為了討程薛嶼歡心,昨天剛種了滿院子的玫瑰。
纖細的枝幹上長滿了尖刺,雨水銀蛇般鑽進他的身體,模糊了他的視野,他俯身在玫瑰園中,細細翻找著,妄圖找到被扔下來的項鏈。
有玫瑰刺入他的皮膚,淋漓地鮮血噴湧而出,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木然地翻找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在花叢中找到了細閃著的項鏈,失而複得的喜悅瞬間將他吞沒,他珍重地將項鏈死死攥住,踉蹌著回到了屋子中。
他不想理會房中的兩人,徑直朝著房間走去,卻被一旁的保鏢攔下,摁著跪在了地上。
項鏈再次被奪走,楚玉森瞳孔猛的一縮,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了束縛,猛的朝著拿著項鏈的程薛嶼撲了過去。
程薛嶼一個沒留神被他撲倒,重重摔在地上,腰側撞在一旁的凳子上,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知歡,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