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這是自願參與實驗的協議,您確定要參加我們RG病理研究實驗,成為活體實驗對象嗎?”
楚玉森點了點了,附身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半個月後,我們將出發前往實驗室。”
“感謝楚先生為醫學事業做出的奉獻,也麻煩楚先生在這半個月內做好準備,隨時和我們一同出發。”
楚玉森將協議收好,緩步走出了醫學院的大門。
回到葉家,楚玉森剛踏入家門,就聽見了房中傳出的曖昧聲響。
沙發上,宋知歡正被一個肩寬腰窄的男人壓在身下,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仰著頭任由男人吻過她纖長的脖頸。
男人呼吸聲逐漸加重,喉間也溢出了情動的輕哼聲。
“寶寶,這應該是你為楚先生準備的婚房吧,你現在帶我來到這裏,是想和他離婚了嗎?”
宋知歡瀲灩地眸子微微抬起,落在男人俊朗的麵容上,嗤笑。
“離婚?我怎麼可能會和他離婚?你沒聽說過嗎,他可是我曾經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我愛他,甚至願意為了他豁出性命。”
男人一下笑出聲來,以為宋知歡在有意嘲諷,手指曖昧地在她身上遊動。
“你開什麼玩笑?誰不知道白手起家的宋總,身邊從不缺男人,很享受過得男人更是不計其數,唯獨不讓家裏那位先生碰。”
楚玉森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喉結上下滾動,眼底全是苦楚。
因為他知道,宋知歡說的都是真的。
當年,她是W大有名的校花,表白牆對她表白的人不計其數。
可她向來冷傲,對誰都沒什麼好臉色,永遠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隻是年少氣盛地他偏偏不信邪,對她一見鐘情後便開始死纏爛打,製造各種偶遇和浪漫,終於將人追到了手。
所有人口中的高嶺之花,在被他帶下神壇之後,是那麼愛他。
最開始追人的是他,可後來,在這份感情中付出更多的卻是她。
知道他打工隻為給她買項鏈,她嘴硬說不喜歡那個款式,換了一條更便宜的,結果戴上後卻因為材質問題過敏,差點窒息。
知道他不愛吃晚飯,就專門在校外租了一間房,每天晚上變著花樣為他做菜。
知道他生日將近,瞞著他一天打了五份兼職,甚至差點在送外賣的途中出車禍沒命。
她是那麼愛他,甚至心甘情願將一切捧到他麵前。
可他,卻毫不留情地和她提了分手。
那天,清冷孤傲的少女站在暴雨裏,渾身被雨水打濕,整個人都在因為寒冷而戰栗,卻還是死死拽著他的衣角,卑微的懇求他,讓他不要離開自己。
可無論少女如何哀求,赤紅的眼睛如何痛苦,他都無動於衷。
“宋知歡,你知不知道一個大企業家的女兒喜歡我,你懂不懂這意味著什麼?”
“我起碼可以少奮鬥十年,我這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和你在一起,除了你這張臉拿得出手,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在朋友麵前炫耀的?大學期間玩玩得了,你還以為我會娶你?”
“我已經玩膩你了,你別死纏爛打行不行?真的很丟人。”
他撐著傘,毫不猶豫地離開,任由少女跌倒在地,昏迷在了暴雨之中。
那次分手,差點讓少女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隻是他沒想到,少女振作後,好運來的這樣快。
短短三年,她便憑借著自己所學,大膽創建工作室,一步一步成為行業新貴,甚至隱隱有站在行業金字塔頂尖的趨勢。
功成名就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威逼著和他結了婚。
婚後的兩年,她身邊緋聞不斷,男人更是一個接著一個換,她帶著男人招搖過市,甚至帶到他的麵前,隻為試探他的反應。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他那張曾經對她總是充滿愛意的臉,如今卻死氣沉沉,沒有因為她所做的事產生半分反應。
因為,他快死了。
今天,他也普通往常一樣平靜,別開視線,裝作看不到沙發上的兩個人,上樓回了房間。
他強撐著洗完澡,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床上。
他罕見的夢到了分手那天。
他偷偷撥打了120,看著宋知歡被帶去醫院,這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他踉蹌著,心底湧出的悲傷痛苦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還沒觸碰到房門,他便整個人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曾經哪怕不小心被劃破了一道十多公分的傷口他也不曾掉下一滴眼淚,可是這次,他卻抱著她的雨傘,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他的母親打開了房門,將人帶回了家中。
“歡歡是個好孩子,我們不能拖累她。”
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他的母親就在前不久確證了RG,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而這個疾病是一場家族遺傳類罕見病,現在的醫療手段根本無法救治,他的外婆還有大伯都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
他不清楚自己會不會確診,更明白如今家裏有一個身患重病的母親,讓他沒有辦法專心和她在一起。
宋知歡是那樣優秀,她不能被他拖累,將自己的痛苦分擔到他的身上。
他本想在母親去世後徹底離開這裏,卻沒想到幾年後竟被她強行帶了回來。
她總是和他說。
楚玉森,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我們大不了就這麼互相折磨一輩子。
可是宋知歡,我的一輩子很快就要結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