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葬禮上。
消失多年的父親帶著的私生子,氣勢洶洶地回來搶奪遺產。
他站在擺滿祭品的靈堂前,望著媽媽的遺像,聲音冷漠且強硬:
“我是她老公,這家裏的遺產,我自然有份!”
1
“出殯!”
隨著族中長輩一聲令下,靈堂裏媽媽的棺木被健壯的漢子們穩穩抬起。
我身著素服,頭戴孝帽,在一旁泣不成聲。
自媽媽離世後的這幾日,我幾乎未曾合眼,滿心都是不舍,
怎麼也無法接受一直疼愛我的媽媽就這樣永遠離開了。
旁邊的姑姑們緊緊抱住我,輕聲安慰:“小悠,該讓你媽安息了......”
看著靈堂中媽媽那慈祥的遺像,我強忍著內心的劇痛,緩緩點頭。
抬棺的人們見狀,便抬著棺木緩緩朝靈堂外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多遠,一個高大卻略顯滄桑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送葬隊伍前方。
看清那張臉,我先是一愣,隨即一股怒火從心底熊熊燃起。
“我都還沒到,誰敢把我老婆下葬!都給我停下!”
爸爸身旁,站著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男孩。
那男孩看著我,大聲叫嚷:
“李盼弟,你就是李盼弟吧,我是你弟弟,快給我過來!”
聽到李盼弟這個幾乎被我遺忘的名字,兒時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擋在隊伍前的男人是我的爸爸,隻因我是女孩,
從小他就對我百般嫌棄,對媽媽也時常惡語相向。
他遊手好閑,整日在外鬼混,為了逃避債務,多年前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們一家。
如今在媽媽剛去世就突然出現,我心中頓時充滿警惕。
“你現在回來幹什麼!”
我擋在媽媽的棺木前,紅腫的雙眼憤怒地瞪著我爸。
我爸見我這副模樣,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就想抬手給我一巴掌,
以前他每次喝醉了,就會拿我出氣。
他下手向來很重,每次被他打過,我身上都會留下淤青。
但現在,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孩了。
我迅速側身躲開他的手,我爸見我躲開,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死丫頭,還敢躲了是吧!這幾年沒人管你,都翻天了!”
說著,他就準備再次動手。
這時,我的大伯和叔叔們立刻站到了我身前:
“李大海,你當年拋下她們娘倆不管,現在還有臉回來!”
看到身材魁梧的大伯和叔叔們,我爸這才有些心虛地放下手。
不過很快,他又換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林秀蘭死了,我作為她老公當然要回來分遺產!別以為我不知道,她這幾年靠著那間小雜貨店攢了不少錢!”
“我要是不回來,不都被你們獨吞了!”
大伯和叔叔們被他這番厚顏無恥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可我爸卻還在繼續:
“林秀蘭留下的財產,我作為老公應該分大頭!剩下的你們再分,還有我兒子李天賜,也得有一份!”
他口中的李天賜,就是他身旁的那個男孩,是他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李天賜聽到這話,往前邁了一步,還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姐姐,我知道這可能讓你不太舒服,但我也是爸爸的兒子啊。隻要你配合把財產分好,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有什麼事都能互相照應!”
我冷冷地看著這厚顏無恥的父子倆,突然朝李天賜招了招手:“你過來。”
李天賜以為我要妥協,一臉得意地走了兩步。
我看著麵前這個所謂的“弟弟”,然後迅速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扇了過去:
“我叫李悠,不叫李盼弟!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2
小時候,李大海就總把我當苦力使喚,稍有不順心便拳腳相加。
他離開後,媽媽獨自撐起了家裏的小雜貨店。
那時,每天放學回家,我都要在店裏幫忙,搬貨、理貨、打掃衛生,
日複一日,我的力氣比一般女孩子大了不少。
被我全力一巴掌扇過去,李天賜的嘴角瞬間被打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他捂著臉,發出一聲慘叫,又驚又怒地指著我:
“你竟敢打我......爸,這臭丫頭,她居然敢打我!”
李大海也沒料到,曾經任他打罵、逆來順受的我,如今竟有了反抗的膽量。
看到寶貝兒子被打,他暴跳如雷,隨手抄起街邊的一根木棍,罵罵咧咧道:
“你個賠錢貨,還敢打我兒子,今天我非得替你那早死的媽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不賠錢,今天林秀蘭就別想入土為安!我讓她死都不得安寧!”
來參加媽媽葬禮的,除了大伯、叔叔這些親人,還有許多殘疾人。
媽媽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小雜貨店生意越來越好後,
她便招聘了這些殘疾員工,給他們一份穩定的生計。
對他們而言,媽媽就是大恩人。
如今見媽媽死後,還被李大海這樣的無賴羞辱,
眾人頓時怒目而視,死死盯著李大海父子。
看著順勢躺在地上耍賴碰瓷的李天賜,我問道:“那你們想讓我賠多少?”
李大海伸出五根手指,惡狠狠地說:
“我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至少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看著眼前這副市儈嘴臉的李大海,我扯了扯早已因悲傷而僵硬的嘴角,說:
“好啊,不過五千我打得不盡興,我給你湊個五萬吧。”
我轉頭看向周圍的叔叔伯伯們,喊道:“給我打!”
一聲令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叔叔伯伯們瞬間衝了上去,
對著李大海父子就是一頓胖揍。
李大海和李天賜完全沒想到我真敢動手,毫無防備的他們,隻能在拳腳之下慘叫連連。
後來還是路人報了警,這才把李大海和李天賜從“圍攻”中解救出來。
在警局裏,李大海捂著臉上的淤青,氣急敗壞地要求警察把我抓起來。
沒想到警察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給我老實點!我們查看了監控,也錄了口供,打人確實是他們不對。但你先挑釁滋事,也要負相應責任!”
說完,警察又看向我:
“剛法醫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他倆都是輕傷。這件事雙方都有過錯,要是不想都進拘留所,就私下協商解決!”
一聽到要進拘留所,李大海立刻就軟了下來。
他捂著腫得老高、還掉了顆牙的嘴,忙不迭地說:
“十萬塊,你賠我十萬,我就不追究了!”
這次我還沒開口,警察再次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這位當事人,要是想解決問題,就拿出解決問題的態度!十萬塊,你當我麵敲詐呢!你知道敲詐勒索要判多少年嗎?”
警察的話,嚇得李大海連咽了幾口唾沫。
最終,這件事以我賠償三萬塊錢了結。
離開警局前,那位警察輕聲對我說了句:“節哀。”
我疑惑地看向他,剛剛在調解室裏,他對我的偏袒我不是沒察覺,可他為什麼要幫我呢?
警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眼中泛起一絲淚光,抬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阿姨是個好人,逢年過節,她都會給所裏因為值班回不了家的同事送吃的,我們都很感激她。”
聽到警察的話,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即便陰陽兩隔,媽媽依然用另一種方式,再次守護了我......
3
媽媽順利下葬後沒幾天,李大海和李天賜就又找上門來。
上次在警局,見我輕易拿出三萬塊,可把他們眼紅壞了。
我早就料到他們不會輕易罷休,所以這幾天我沒回城裏,
而是一直待在鎮上媽媽留下的老房子裏。
李大海瞧見我正悠閑地在院子裏曬太陽,一想到臉上還未痊愈的傷口,
頓時火冒三丈,在門口大聲叫嚷:
“李盼弟,你個死丫頭,快給老子開門!別以為上次的事完了,你就能獨吞遺產!你給我把門打開,快點!”
見我不為所動,李天賜左右張望,隨後從隔壁鄰居家的院子裏抄起一把鐵鍬,
一下又一下地砸向老宅的木門。
“李盼弟,你別以為不開門我就沒辦法!等我進去,看我爸不收拾你!”
我冷眼旁觀李天賜砸門的舉動,他動靜極大,周圍的鄰居聽到聲響,
紛紛從自家屋裏探出頭來。
媽媽生前為人親和,與街坊鄰裏關係融洽,
看到有人砸我家門,一位大叔大聲喊道:
“你們是誰?幹嘛砸我林姐家的門!再砸,信不信我們報警!”
李天賜目光轉向那位大叔,手上動作不停,還朝他啐了一口:
“你個老東西,少管閑事!”
李大海也絲毫不懼,反而理直氣壯地提高音量:
“我是林秀蘭的老公,我回自己家,關你們什麼事!李盼弟,你這個不孝女,你媽剛走你就想獨吞遺產,等我進去,有你好受的!”
話音剛落,老宅的木門在李天賜的猛砸下“嘎吱”一聲被破開了。
“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打死......”
就在他衝過來時,我從椅子下抽出一把砍柴刀,
目光冰冷地看向被我震懾住的父子倆:
“你們是不是忘了,上次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想起之前被我教訓的場景,李天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李大海依舊罵罵咧咧,說我沒良心,可終究不敢再往前一步。
我手持砍柴刀,在街坊鄰居的圍觀下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們來找我,就是為了我媽留下的遺產。說吧,你們想怎麼分。”
見我主動提及分遺產,李大海瞬間來了精神,清了清嗓子:
“你媽生前有這棟老房子,還有鎮上的雜貨店,我作為她老公,這些肯定得歸我!至於你媽的存款,我也不跟你爭了,你和天賜一人一半就行!可別說我偏心。”
對於他分配的財產,我沒有提出異議,甚至還點頭表示讚同。
本以為我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看到我同意,
李大海和李天賜對視一眼,眼裏滿是驚喜。
“但是,你拿什麼證明我媽的男人?”我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李大海愣在了原地。
“十幾年前你就拋下我媽,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突然出現,我怎麼確定你不是騙子?”
李大海反應過來我這是在質疑他繼承遺產的資格。
下一秒,他冷哼一聲,從褲兜裏掏出一本破舊不堪的戶口本。
那本戶口本有些頁麵已經泛黃、破損,但我媽和李大海的名字依然清晰可辨。
李大海手裏拿著戶口本,好似握著製勝法寶: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同意分遺產,沒想到吧,我還有這個!我勸你老實點,趕緊把房子和雜貨店過戶給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咬著牙,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
但很快,我的目光又落在了李天賜身上:“那他呢,他憑什麼來分我媽的遺產?”
李大海得意地收起戶口本,語氣中滿是對我的不屑:
“你這麼多年書都白讀了,天賜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們在一個戶口本上,他怎麼不能分遺產?!”
聽到他這麼說,我終於笑了。
隨後,我看向周圍的鄰居:
“各位都聽見他的話了吧,還麻煩大家幫我報個警,做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