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近,男友去預定婚宴時遭遇車禍。
幸而逃過一劫,卻患上了間歇性失憶,每次說到結婚就會忘記我是誰。
主治醫師解釋說這是創傷導致的選擇性遺忘症。
恰在此時,我收到了懷孕的消息。
醫生告訴我:“期待已久的孩子,或許能喚醒他心底對你的愛,讓他恢複記憶。”
我滿懷欣喜地拿著化驗單去找他,卻在拐角處聽見他和損友的對話:
“淩楓真夠絕,這招選擇性失憶裝得太像了!改天要不要再來個暫時性失語?”
“閉嘴,我對向晚是認真的。隻不過想在結婚前,再嘗嘗十個少婦的滋味。”
“就十個?聽說那些人妻經驗豐富,玩法特別多。
不如多拖幾個月,反正陸太太候選人對你死心塌地。”
他陰沉著臉製止朋友:
“看她傷心我會心疼。趕緊幫我約,必須是少婦,要刺激的那種。
一天換一個,婚禮前必須玩個夠!”
我手中的化驗單被揉成一團,轉身預約了流產手術。
1.
回到診室時,張醫生驚訝地看著我。
當我提出要做手術,他立即皺眉:
“這可是你們經過三次試管才成功的孩子,真要放棄,
隻怕會讓你未婚夫的病情惡化!”
我露出一絲嘲諷:
“您要是知道真相,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正忙著在各個私人會所獵豔,哪有心思管這些。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為了向我求婚包下整個遊輪的男人,竟然用短暫性失憶來騙我。
醫生看勸說不了我,隻能在準備手術單時執意聯係陸淩楓。
“秦小姐,再怎麼說這也是兩個人的孩子。
就算他現在因病不想要,也該來陪你。萬一有什麼誤解還能說開......”
我撫摸著小腹,默許了醫生的提議。
我曾因卵巢早衰被斷言終生不孕。
陸淩楓卻不在乎,甚至為此和家族對抗。
既然要終結這個奇跡,就讓他也來見證吧。
電話一通,他立刻譏諷:
“秦向晚出了多少錢讓你配合她演戲?我說過我根本不記得這號人,更別說要娶她!”
“煩請轉達,別再用這種下三濫手段。這孩子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忙音在寂靜的診室內回蕩。
我默默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麻醉醒來後,手機裏躺著幾條微信。
發信人是陸淩楓。
【既然你我已經毫無關係,就別再找人演這種戲碼。我給你安排了新住處,搬走吧。】
他訂好了城西的豪華公寓。
還付了一個月定金。
為表誠意直接簽了全年合同。
【這筆費用就當斷絕往來的補償。】
看著手術後的病例,我平靜回複:
【多謝。】
這錢,算是他對這個生命最後的交代。
住院這幾天,他再沒出現。
倒是他的抖音每天都在發派對視頻。
像是要把因我荒廢的縱欲時光一次補回。
這些都是特意讓我看到的。
用小號根本刷不到這些內容。
我便配合著,給每個視頻都點了讚。
辦出院手續時,遇見他和護士推著擔架疾奔。
他看見我後迅速避開視線。
這時我聽見護士在打電話:
“3號手術室待命!孕婦大出血,急需AB型血!”
“血庫告急了?”
護士放下電話,趕緊向陸淩楓彙報。
剛才還裝作沒看見的他突然停下,轉身衝我而來。
“秦向晚,快去給微微輸血,不然我就要去告你騷擾我!”
我有些發愣。
“你在說什麼?我來這裏是因為要......”
“別說廢話了,先救命要緊!”
他拽著我的胳膊就往護士站拉:
“她是AB型血,隨便抽!”
我掙紮不開,轉過頭盯著他的眼睛:
"你不是已經不認識我了嗎?為什麼知道我的血型?"
2.
陸淩楓煩躁地踢了踢旁邊的椅子:
“少在這裝模作樣!碰巧記住你血型怎麼了?趕緊的,人命關天!”
我靠著牆,感受著身下一陣陣絞痛。這種狀態,怎麼可能獻血?
更何況,憑什麼要我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他的新歡?
“抱歉,我身體不適合獻血,你還是找血庫調配吧。”
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
“你怎麼這麼惡毒能見死不救!枉我還覺得你是個善良的人。
就這點小事都不肯幫,活該我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嗬,真是諷刺。
要是他真的愛過我,就該記得我有低血壓。
要是他真的在意我,就不會看不見我此刻幾乎站都站不穩。
他分明就是想逼我去救他的新歡!
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護士們顧不上爭執,趕緊推著病床往搶救室衝。
陸淩楓想拖我去血庫,我死死抱住了門邊的扶手。
他惱怒至極,直接把我扛在肩上。
“秦向晚,這個人情我記住了。簽完字我就和你去領證,行了吧!”
這句話如一盆冰水澆下,我瞬間放棄了抵抗。
想起那年他為救我在暴雨中開車翻進山溝......這次就當還清這筆命債。
血袋裏的紅色液體一點點注滿,我的心也一寸寸結冰。
他拿著血袋就往手術室狂奔。
“陸淩楓。”我望著他的背影,“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剛走到電梯口,一陣天旋地轉,我栽倒在地。
醒來時,醫生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頭。
“起碼兩年內不要獻血了,你這身子骨太虛了。”
我苦笑點頭。
護士收拾病曆時小聲嘀咕:
“叫了那麼多次緊急聯係人都沒人接,要不要和病人解釋一下?”
“不必了,這姑娘什麼都懂,隻是遇上個渣男,倒黴了。”
我掃了眼手機,二十八個已撥電話。
沒有一個被接聽。
倒是收到一條簡訊:
【秦向晚,你要點臉行不行?少在這裝瘋賣傻!】
或許該慶幸他沒接電話。
不然,我怕是要更難堪。
養了一天才勉強能下床,我想去醫院露台吹風,卻撞見他那群狐朋狗友。
各自拎著名牌購物袋。
想走卻被他們擋住去路。
“秦小姐,知道我們陸少爺新女友住院,你也趕著來蹭VIP病房?”
“裝什麼裝?獻個血而已,搞得跟生了大病似的。”
“這演技可以啊,要不要給你介紹幾個導演?省得在這兒死纏爛打......”
這群人向來看不起我。
要不是他當初拿斷交相逼,他們根本不會給我半分體麵。
如今配合他演戲,終於能暢快地表達鄙夷了。
陸淩楓上來找人,看見這幕先是一怔,隨即冷笑: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結婚可以,但你要是敢這麼纏著我,別怪我翻臉。”
“你這種控製欲簡直令人作嘔。”
“婚後要是你還這德行,老子分分鐘和你離!”
3.
“算了,這種勉強的婚約我不稀罕。”
戀愛四年裏,我從不幹涉他的任何決定。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通宵喝酒也好,我就安靜地守在樓下等他,手機一直保持開機。
商務應酬不方便帶女伴,他一個眼神,我立刻就懂事地離開,從不多問。
就算他喝斷片躺在包間裏,我也隻是默默把他扛回家,第二天從不提這事。
跟哥們去國外瀟灑,我替他們把機票酒店行程安排得妥妥當當,連攻略都寫好了。
他主動要給我手機讓我查,我連密碼都懶得輸,更別說去翻那些消息記錄。
我太害怕自己變成我媽那樣。她的掌控欲最終把爸爸推向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所以這些年,我始終刻意保持著距離,給他足夠的自由和空間。
起碼在那場車禍之前,在外人眼裏我們還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恩愛得讓人嫉妒。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所謂的體貼和懂事,反而讓他覺得窒息和壓抑。
就因為這樣,他才會選擇用間歇性失憶這種可笑的借口來尋求刺激?
直視著他冷漠的眼神,我再也找不到一絲曾經的溫度,連一點熟悉的影子都沒有了。
心裏湧上來的千言萬語在嘴邊打轉,最後還是通通咽了回去。
陸淩楓被我看得煩躁,一把從朋友的愛馬仕購物袋裏抽出一個限量款手包砸過來:
“拿著東西趕緊走人,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他大概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會為他一點施舍就欣喜若狂的傻姑娘吧。
他篤定我這輩子非他不嫁,所以怎麼玩弄我的感情都無所謂。
我把手包塞回購物袋,語氣平靜:
“這是你給ICU裏那位準備的禮物,我不能收。
至於獻血的事,就當我隨手幫了個忙。”
陸淩楓轉身的動作一頓,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
看著他的眼神,我知道在他的預想中,我應該不該死活要嫁給他,各種手段都要用上,
這麼愛他的我怎麼會今天一直在推開他?該不會是真的寒了心?
果然,他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晚晚,其實我......”
朋友們立馬咳嗽提醒,他瞬間換了副嘴臉:“少在這裝清高,好像誰稀罕你似的。”
我輕輕笑了笑,語氣平淡:“去看你女朋友吧,我這就搬走,再也不會來煩你。”
看我態度這麼決絕,陸淩楓反而慌了神。
今天的秦向晚太陌生了,和從前判若兩人,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他那群狐朋狗友眼見氣氛不對,趕緊架著他往電梯走:
“走走走,微微該等急了!裝什麼情聖啊?不就是想騙個婚嗎?
也就你這種頭腦簡單的才會一次次上當!”
“就是啊!女生懷孕了還玩刺激的,結果把人送ICU,虧得微微不計較。
倒是有些人,獻個血就想上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
他們肆無忌憚的嘲諷傳進我的耳朵,但我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隻覺得渾身發冷。
等他們一走,我立刻辦理了出院手續。
趁著他還在醫院陪新歡,我叫了搬家公司去收拾東西。
工人看著滿屋子嶄新的婚房布置,遲疑地問:
“小姐,這些可都是新的啊,床品家具都沒拆封,真要全搬走嗎?”
我平靜地點頭:“嗯,都搬走吧,反正用不上了。該扔的扔,該賣的賣。”
他們不敢再問,先收拾了滿牆的婚紗照和櫃子裏那一摞摞的相冊。
短短三個小時,這個我精心裝點了半年的家,就變得空蕩冰冷。
工頭看著裝了整整一車的“定情信物”,忍不住歎氣:“小姐,別太想不開。”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等他們都走後,我確認刪除了所有生活痕跡,把密碼鎖也重置了。
拖著行李箱離開時,連頭都沒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