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年是我的未婚夫,卻在外養了一朵嬌花。
他電腦隱藏的文件夾裏,全是他養的嬌花照片。
隻是,照片裏靈動可愛的小姑娘,卻滿目深情的看著另外一個少年。
少年眉眼如畫,身上的衣服因為微微泛白依舊難掩風華。
我指著照片上的少年,問管家:“這個怎麼樣?”
“小姐?”
我微微挑眉:“嗯,我也想助力一下男大的夢想。”
1.
“助力什麼夢想?”
剛走出浴室的裴景年額角的碎發隻擦得半幹,身後還縈繞著朦朧的水霧,挑眉問我。
我擺擺手,在管家退下後,衝裴景年笑著說。
“最近南大有個項目,我想資助一下貧困大學生。”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走近一把把我攬進懷裏。
“語菀那麼好心,與其拿你父親的錢幫助不相幹的人,不如叫你父親投資一下我們家新成立的項目。”
“隻要項目成功了,我就能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在一起五年了。
他每年都給我畫餅,說要給我一場婚禮。
以前我年紀小,並不在意什麼時候訂婚,如今,我卻忍不住問:“嗯,那你想怎麼給我......”
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裴錦年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瞧了一眼手機,神色立馬變得慌張起來。
裴錦年平時是個很沉穩淡漠的人,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失控。
他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不顧我在一旁大聲訓斥電話對麵的人。
“瑤瑤!哥哥怎麼跟你說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學習!”
“我資助你上大學並不是為了讓你談情說愛的,你與身邊同學交往要注意分寸,畢竟那些男人知人知麵不知心!”
語氣嚴厲,在教育電話那頭不懂事的養妹,他養的嬌花。
可是聲音裏卻暗藏著另外一種情愫。
那就是嫉妒。
我垂下眉眼,撥弄著手中的飯菜。
掛掉電話的男人臉色陰沉,拿過了在一旁的外套,徑直朝玄關處走去。
“語菀,瑤瑤最近心思都不在學習上,我得回去好好教訓她,今天就不能陪你過紀念日了,以後我好好補給你。”
“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明明是一句詢問我態度的話,卻硬生生的說成了陳述句。
原本我就因為知道了他的秘密心中已經夠惡心的了。
想著今天是五周年的紀念日,試著給他一次機會。
誰知道,他根本不中用。
簡直浪費了我特意請大廚做的一桌好菜。
“當然,你去吧。”我沒做任何挽留,淡淡笑著看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
不知為何,我忽然間想起,這些年我看過了他太多這樣離去的背影。
他不僅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敷衍,還會在許多重要的場合,為了那朵嬌花的一點小事,毫不猶豫的丟下我。
之前我想著,好歹也算喜歡他很多年。
哪怕我知道他隻是因為商業聯姻,想要利用我父親的權勢和財富,讓自己家的公司更上一層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愛情不可能長久,利益捆綁才是根本。
身為豪門千金,隻要麵子上過得去,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他背著我偷偷資助了一個貧困生的消息,傳進了我的耳朵。
裴錦年不是一個愛做慈善的人。
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養妹,他卻用創業以來所有的積蓄,買了她最喜歡的項鏈,帶這朵嬌花去南極看極光,非洲看角馬遷移,也會用盡關係,低三下四的討好我,換一個大學交換生的名額。
別人都說他金屋藏嬌。
可裴錦年自己卻說,他在養一朵屬於自己的花。
“小姐,”管家張叔走過來,為我打抱不平:“裴少爺太過分了,沾著小姐的光,資助別的女孩,將她收養回家不說,一再為她將小姐丟下,我看,他是越發拎不清自己了。”
“老張啊。”
我笑著拍了拍張叔的肩膀:“我覺得裴錦年說的挺有道理。”
“我也想養一棵屬於我自己的樹。”
“小姐想養樹?”老張有些疑惑的問。
我笑了,“是啊,裴錦年說資助貧困生,就像親手養一朵花,看著她綻放,長大,亭亭玉立。”
“我也想試試這種感覺。”
“照片上那個男生,盡快幫我找來。”
半個小時後,管家老張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言語之間帶著一絲猶豫。
“小姐,人帶回來了。”
這麼快?
我都忍不住詫異了,放下茶杯,“進來吧。”
門被推開,老張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身形修長,卻顯得有些狼狽,白色襯衫上沾滿了血跡和塵土。
臉上也有幾處不小的淤傷。
我眉頭微微皺起:“怎麼回事?”
老張回答:“剛出了林家老宅,就碰上了一群人圍著他打......看樣子是得罪人了,他也不肯去醫院,所以我就先自作主張的把他帶來見小姐了。”
我走到少年的麵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
少年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皮膚很白,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哪怕在受傷的情況下依舊動人心魄。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微微抬眼,聲音沙啞:“蘇淵。”
我抬起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與他之間的距離慢慢逼近,淡淡開口。
“蘇淵,名字很好聽,不過,林家麵前是不可能有人鬧事的,你故意出現在我家門前是為了什麼?”
蘇淵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麼。
我忽然打斷他,“算了,原因無所謂,我知道你被裴錦年針對,生活學業都被他弄的一團糟,但我能保護你,不如你跟了我。”
蘇淵抬眸看著我,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林小姐,你是見個人都想養嗎?”
我理所當然的回複:“當然不是。”
蘇淵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好。”
話剛說完,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觀察到了他的異樣,伸手探了下他額頭,果然體溫高的嚇人。
“你被下藥了?”
“張叔,通知醫生,再拿點冰塊來。”
蘇淵咬牙,似乎極力克製不碰我,卻還是撲在了我的身上。
我直接一腳把他踹進了冰冷的浴缸裏。
他一下清醒了。
我麵無表情的拿來了一杯冰水,遞到了蘇淵的嘴邊:“喝點水,醫生還有一會才到。”
蘇淵沒有接,眼神迷離,眼底似乎有些許晦暗不明的情愫。
“初次見麵,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我哦了一聲,慢悠悠的開口。
“因為我想給你陽光,雨露,氧氣,想讓你成為一棵為我而活的樹。”
蘇淵呼吸一窒,鬆開了我的手:“你就這麼喜歡養樹。”
非疑問句,是陳述句,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想養樹。
我覺得奇怪,卻又說出所以然,轉身離開了浴室。
卻沒有看見,蘇淵緊緊的盯著我離開的方向,語氣晦澀。
“果然和上輩子一樣......菀菀。”
2
醫生很快就趕到了,給他解了毒,傷口也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老張把他帶入了客房休息,而我卻回到書房,看起了他的資料。
他的資料很奇怪。
孤兒、貧困生、一無所有......
按道理應該過得很苦,可是他的手上竟然連一點薄繭都沒有。
不論真的假的,這樣的人設看起來,簡直是天生等待救贖的小白樹......在誘惑著我上鉤。
夜色沉沉,窗外的雨越來越大。
膝蓋處隱隱傳來的酸痛讓我連走路都有些踉蹌。
自從受傷之後,每到陰雨天膝蓋處總是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突然傳來敲門聲。
我疲憊的開口:“進來吧。”
原以為是管家老張,沒想到是蘇淵。
蘇淵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衣,袖子隨意的挽到手肘處,手裏拿著一個小巧的精油瓶。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我的膝蓋上,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來幫你按摩。”
我皺眉:“我不需要。”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徑直走到我跟前,單膝跪地,握住了我膝蓋的位置。
我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我的腿:“放開。”
“你不要我的 身體,總得享受我的服務吧。”
蘇淵沒有理會我的抗拒,手指輕輕按壓我的膝蓋,慢慢的揉捏著。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而自然,仿佛早就做過了上千遍。
蘇淵聲音低沉而平穩的開口:“陰雨天膝蓋會疼,平時要注意保暖......”
我冷冷的說:“你倒是懂得挺多。”
他沒有抬頭,依舊專注著幫我按摩,力道時輕時重,緩解了我膝蓋的酸痛。
“以前學過一點。”蘇淵把瓶子裏的精油放在了桌子上,“我以前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配置的藥油,效果挺不錯的。”
我看他,“那你怎麼不給你重要的人去按摩?”
蘇淵終於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著我,眼神之中仿佛夾帶了太多的情愫。
“她......才剛剛開始認識我。”
說完他收回手,站起身:“以後林小姐如果膝蓋再痛,可以隨時喊我過來。”
我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你是在討好我?”
他笑了:“林小姐既然要養樹,我自然也要做些什麼,免得你做虧本的買賣。”
我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他自己調的藥油上。
忽然覺得,也許養樹並不是一個壞主意。
更何況這棵樹長得好看,還會照顧人,甚至......比我想象中更加有用。
3
蘇淵離開後,我膝蓋處的酸痛緩解了不少。
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我立馬叫來了老張。
“之前讓陳設計師定製的幾件衣服,成衣應該做好了。”我摸了摸自己舒緩了不少的膝蓋,嘴角揚著一抹微笑,“你幫我送給他。”
陳設計師是我們林家禦用的設計師,所有衣服都是手工製作,也是身份的象征。
老張下意識問:“裴少爺已經很久沒來了,要我送到他公司嗎?”
什麼裴少爺?
我不悅的皺了皺眉:“老張,現在我在養樹,自然要把好東西給自己人吧。”
老張點了點頭,很自然的換了個名字。
“那我直接就把衣服送給蘇少爺。”
“嗯。”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也逐漸體會到了裴錦年口中養花的快樂。
蘇淵從來不會拒絕我對他的好。
給他送去定製的衣服,他欣喜若狂的直接穿上,並且不斷的向我展示,衣服對他多麼的合身,他有多麼的喜歡。
因為我嫌棄他太瘦,命令廚房給他做了各種各樣的好吃的,他的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身體也越發的強壯。
每次我給他給予幫助或者送他禮物,他從來不會拒絕也不會故作清高。
反而每一次都認真的和我道謝,也展示他對我送的禮物的喜愛。
人都是需要回報的。
養花是,養樹也是。
蘇淵會時不時的送我一些他自己畫的畫,各種角度的我,好像他的眼裏隻有我一樣。
他也會給我做許多好吃的,那些說不出名字的菜莫名其妙的都很合我的胃口。
也會在陰雨天之前提前給我按摩膝蓋,避免我有任何不適。
他好像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這一點和裴錦年完全不一樣。
我和裴錦年交往這麼多年,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不吃香菜,也不知道隻要是陰雨天我就會腿痛。
更不會想著辦法送我禮物,反而是收下禮物之後,再講述一下他有多麼的清高。
好像我送他禮物是錯,而他收禮卻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樣費勁又沒有回報的事情,我是不會再幹了。
我把我之前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了蘇淵的身上。
因為我送他一份禮物,他會想著法子送我兩份禮物或者更多......
哪怕禮物都不是很值錢,但是卻能讓我開心很久。
直到林家的商業酒會舉辦在即,裴錦年好像才突然想起了我。
來找我時,我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他牽著他的養妹裴瑤,兩個人像一對情侶一樣,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闖進了林家。
放在以前,我肯定會生氣嫉妒。
可是現在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反而覺得麵前的男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甚至變的有些醜陋了。
我有些嫌棄的別開目光。
果然,還是我自己養的樹比較好看。
“語菀,最近你怎麼一直沒有聯係我?”他語氣淡淡的,“我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問題......”
我實在不想聽麵前的男人哭窮,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不是也沒有聯係我嗎?”
他神色有些尷尬的說:“最近公司忙,要不。今天我和瑤瑤陪你一起吃個飯?”
蹭飯就蹭飯。
還冠冕堂皇的說請我吃飯。
聽說今天蘇淵要給我做很多好吃的,真是不想和外人分享。
我剛想拒絕。
裴錦年就自然的換了個話題:“過幾天就林家的商業酒會了,之前讓陳設計師做的衣服怎麼到現在還沒好?”
“對了,要不讓陳設計師也為瑤瑤做一件晚禮服吧,我也準備帶她參加,讓瑤瑤見見世麵。”
我不耐煩的皺眉:“你跟我說有什麼用?自己去找陳設計師唄。”
他一時之間尬在了原地。
“你知道的,陳設計師除了林家,基本上不做外人的衣服。”
我笑了,原來裴錦年也知道他自己不配呀。
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裴錦年看著我,動作僵硬的鬆開了牽著自己養妹的手,聲音也不自覺的軟了幾分。
“語菀,你是生我氣了嗎?”
“是因為我最近沒來找你,所以不開心了是嗎?”
我冷漠的打量著麵前的男人,以前我的眼光真的挺差的。
就在這時,躲在裴錦年身後的裴瑤,有些欣喜的出聲。
“蘇淵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瑤瑤......你學生會的學妹,你還記得嗎?”
裴瑤直接走到了蘇淵的麵前,滿眼期待的看著麵前的少年。
少年皺了皺眉。
“不認識。”
而站在一旁的裴錦年聽到蘇淵的名字,整個人就像炸毛了一樣,朝著少年的方向看去。
隻是一眼,他那憤怒的情緒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隨後,他整個人微微的顫抖,死死的瞪著麵前的蘇淵,轉過頭來質問我。
“為什麼陳設計師定製的衣服,會穿在這個小白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