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八月,我出了車禍,生下一個死胎。
一向溫柔的丈夫怒罵我沒本事,連孩子都保不住。
逼我離婚後,他火速和白月光閃婚。
絕望之際,出國多年的竹馬季懷時回國,向我表明心意,還發誓一生一世對我好。
可婚後第三年,我卻無意中聽見了他和好兄弟的對話:
“為了拿到臍帶血,你策劃的那場車禍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嬰兒,未免太狠心了!”
“事急從權,隻有她的孩子才能救小霧!”
“可當初陶以檀還有一個月就能生產了,林霧的身體完全還能再等等——”
季懷時疾言厲色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有辦法,為什麼要等?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霧多遭受一秒的痛苦!”
1
我死死攥著一根驗孕棒,控製不住的顫抖。
屋內的談話聲還在繼續。
季懷時長歎了口氣,語氣中難掩苦澀:“雖然小霧愛的不是我,但我心甘情願為她付出。”
他的好兄弟趙廷皺著眉:
“那陶以檀呢?她因為那場車禍,幾乎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些年她為了能和你有個孩子,做了十幾次胚胎移植,無數次去寺廟求子,你就這麼忍心看著她這麼一趟又一趟的折騰?”
“她和你青梅竹馬,你這麼設計她,就不怕有一天她知道嗎?”
季懷時吸了口煙,被霧氣氤氳的眉眼中充滿自嘲。
“她不會知道的,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隻要她不去打擾小霧的幸福,我自然會一輩子對她好。”
我站在門外,顫抖的按停了錄音鍵,踉蹌著跑回客廳,脫力跪倒在沙發旁。
我捂著小腹蜷縮成一團。
車禍早產和數次取卵移植,導致我的小腹經常刺痛。
而如今我的心裏也備受折磨。
當初我的孩子去世,前夫卻牽著林霧的手在我麵前大肆招搖,氣得我險些大出血,再次進入搶救室。
季懷時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沉著臉將我的前夫拉出病房,拳拳到肉的痛打一頓。
我感動的淚流滿麵,恨不得下床向他磕頭表示感謝。
可季懷時卻自責地將我攬在懷中,說他回來的太晚,所以才讓我備受欺辱。
在我出院後,他更是以不想再錯過我為由,求婚之後就帶著我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可這些濃烈的愛意,竟然全部是他演出來的!
我和未出世即死的孩子也不過是他用來拯救另一個女人的工具!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林霧!
心臟像被利刃狠狠剜了幾下,痛到幾乎失去意識。
“以檀,你怎麼了!?”
季懷時衝到我身前,小心翼翼的將我抱到懷中,溫熱的手掌輕輕拍打我的後背。
“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以檀,你的身體已經不適合生育了,算了,好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仿佛是真的心疼我受的苦楚。
曾經我以為他是真的心疼我,所以常常愧疚不能為他生一個孩子。
現在隻覺自己先前傻的可憐。
我咬牙狠掐了一下掌心,故作平淡:“如果我現在已經有孩子了呢?”
季懷時的身子陡然僵了一下,隻是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替我撥開發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以檀,我很期待我們的孩子,但懷孕對你來說無異於是踏入鬼門關,我舍不得你受苦,以後隻有我們兩個過好嗎?”
騙子。
他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我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揚起笑容:“好,以後我不折騰了。”
季懷時的臉上終於浮現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捏了捏我的臉,聲音歉疚:“我和趙廷今晚有應酬,所以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早些睡,不用等我。”
我乖巧的點頭。
在他們離開的下一秒,我撥通了律師閨蜜的電話。
“我要離婚。”
2.
在閨蜜的陪伴下,我再一次踏進了婦產科。
醫生說我肚子裏的孩子很健康。
可我滿臉苦澀:“醫生,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請您幫我安排手術吧。”
醫生見怪不怪,替我預約了三天後的手術。
走出醫院,正準備打車,卻看到季懷時牽著一個女人的手進入了旋轉餐廳。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女人。
當初她依偎在我前夫身旁,挑釁的表情至今還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季懷時和林霧相對而坐。
他的眼中盛滿溫柔,將一個精美包裝的禮物盒推到林霧麵前。
“今天是你生日,我為你準備了禮物。”
林霧一臉驚喜,迫不及待打開了禮盒。
可禮盒中卻隻有一張白紙。
林霧不明所以,故作嗔怒地哼了一聲:
“懷時!你舍不得送我禮物就算了,還糊弄我!”
季懷時笑彎了眉眼,手指輕輕在林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不是舍不得送你禮物,而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寫在這張紙上,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給你摘來!”
“真的嗎!?”
林霧驚呼一聲,迫不及待在紙上寫下願望。
她寫了多久,季懷時寵溺的目光就看了多久。
我掏出手機,將這溫馨的一幕記錄下來。
林霧在紙上寫了什麼,我看不清。
隻是在她把紙張遞回給季懷時的時候,季懷時驚詫的瞪大雙眼,激動地顫抖。
緊接著,我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季懷時給我發來消息。
【以檀,今天我會應酬到很晚,晚上就近找個酒店就好,你好好休息。】
我默默攥緊手機,回複了一個好字。
待他們吃完飯,餐廳恢複正常營業,我第一時間衝進去找到他們的位置,拿起了被他們遺棄的紙張。
上麵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
高奢品牌的珠寶衣服,名貴書畫,隻有我想不到,沒有林霧要不到的。
可最吸引我的,還是最後一句。
【希望季懷時能陪我一天一夜。】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天旋地轉,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夢中,我看著懷孕八個月的自己被車撞飛一遍又一遍。
鮮血淋漓的場麵不斷重複,鈍刀子磨肉般消磨了我對季懷時僅存的情誼。
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我才從噩夢中掙紮醒來。
剛剛接聽,曖昧的聲音直衝耳膜。
嬌媚的女聲動情的喊著季懷時的名字。
我冷漠的掛斷電話。
一旁的閨蜜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遞給我。
我道了聲謝,接過離婚協議就回了家。
3.
第二天下午,季懷時才推開家門。
我坐在沙發上,被他抱了個滿懷。
“以檀,我昨天喝的太多,所以才沒能回家,你不會怪我吧?”
他的聲音充滿歉疚。
我卻隻覺得可笑。
什麼喝的太多,怕是溫柔鄉迷了眼醉了心。
我推開他,剛想拿出離婚協議就被他抓住手:“為了補償你,我帶你去看煙花好不好?”
“我特意為你定製的煙花秀,可以讓全市的人都看見。”
我想拒絕,可季懷時卻強硬地將我拉進懷裏,不由分說的替我披好衣服拽我出了門。
天色已經沉下來,季懷時將我帶到一家高空餐廳。
在我站到窗前那一刻,絢爛的煙花點亮夜空。
很漂亮。
也很惡心。
什麼替我準備的煙花秀,這分明就是林霧願望清單上的一項。
我環視周遭,果不其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對我笑的林霧。
她緩步走來,故作熟稔:“以檀,你也來看煙花啊?”
我厭惡的皺起眉,反胃的感覺向上湧,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林霧的眼中瞬間湧上淚意:“以檀,我知道從前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我已經和他離婚了。”
說完,她楚楚可憐地望向我身後的季懷時。
季懷時心疼的蹙眉。
他拉了我一下:“以檀,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人家趕來和你道歉,你一句話不說就算了,還故意幹嘔惡心人?趕緊和她道歉!”
我死死掐住掌心,咬著牙不肯說話。
這兩個人苟合就算了,現在還要一起惡心我。
我沉下臉:“季懷時,到底是誰惡心人?”
他剛想開口,一旁的林霧製止了他。
“懷時,我想和以檀單獨聊聊可以嗎?”
季懷時頓了頓,點頭走向一旁。
林霧緩步靠近,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挑釁的目光。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露出了粉紅色的曖昧痕跡。
“以檀,懷時真的太魯莽了,偏偏要在我身上留下這麼多痕跡。”
我知道,她在故意激怒我。
見我沒什麼反應,林霧麵色不愉。
緊接著,她又靠近一步,聲音放低:“你還不知道吧?當年那場車禍,是我們精心策劃的,為的就是你肚子裏孩子的臍帶血。”
“那女孩生下來的時候哭的可憐,沒過多久,就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心臟猛地抽痛。
當初我生下來的孩子並不是一個死胎?
林霧很滿意我失態的模樣,輕聲繼續:“誰讓你當時暈過去了呢,怎麼處置那個孩子還不是我說了算?”
怒氣瞬間翻湧,我控製不住的伸出手,沒等我碰到她,她卻尖叫一聲,倒下時還伸手打翻了幾個酒杯,尖銳的玻璃紮在她身上,鮮血淋漓。
下一秒,一股巨力將我推到在地。
季懷時衝到林霧麵前將她抱進懷裏,聲音狠戾:“陶以檀!你瘋了嗎?”
林霧臉上血色盡失,抓著季懷時的襯衫哭泣:“懷時,你別怪以檀......我好疼。”
季懷時連忙抱著她起身,咬牙切齒放下狠話:“陶以檀,如果小霧出什麼事的話,我饒不了你!”
他目不斜視的邁過我,抱著林霧離開。
我身下已經血流如注,熟悉的疼痛讓我恐慌。
咬著牙撥打了急救電話。
手術結束後,我將手術同意書和離婚協議放在同一個盒子裏。
給季懷時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季懷時回的很快。
【不需要你給我送禮物,你知道錯了就好。】
我看著這句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緩慢地編輯了一條消息回複過去。
【季懷時,我知道錯了。】
【你要快點回家拆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