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直等不到合適心臟,衛修謹日漸消瘦,他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人工心臟的出現,令我欣喜若狂,即使技術未成熟,接受人群隻有少數,還存在許多隱患可能危及性命。
我仍舊義無反顧簽訂植入協議。
把我的心換給他,再植入一顆維持五年壽命的人造心。
用幾萬,換一顆最低劣的機械心臟。
就算時不時會嘔血抽痛,走幾步路便喘不過氣,渾身莫名乏力發冷。
但對我來說,這已經事最劃算的交易了。
......
現在人造心技術已經成熟,能夠更高效運作於人體。
可我,已經沒錢再做手術。
五年光陰,讓我嘗盡人間冷暖。
在死前,還能見他一麵,感知他心臟的跳動,我已然無憾。
步行回城郊舊樓,天色也黑了。
推開散發黴味的破房,濕冷撲麵而來驚得我打了個哆嗦。
幾平方米的空間,隻有生鏽的鐵床和搖搖欲墜的吊扇。
小,但勉強能住。
曾經我與衛修謹在此處得到收留,也在此處認祖歸宗。
我們誰都離不開彼此。
所以,得知我的心臟能救他,我吵著鬧著要和他斷絕兄妹關係。
衛修謹護我寵我十八年,看慣人生百態,知曉我們一路走來有多艱苦。
為他,我無所怨言日夜勞作,他也都看在眼裏。
所以無論如何,他定不會同意我把心臟換給他。
我不得不裝作貪生怕死的樣子刻意疏遠他。
他再怎麼恨我,我都不怨他。
我當著護士麵嫌棄他不能自理,渾身發臭讓我惡心。
我指著他鼻子痛罵,受夠日複一日看得到頭的絕望。
更是當眾狠心說出讓他去死、活著拖累我諸如此類的話。
隻要他有一點點動搖,我就可以無情地離他而去。
他不願再理我那天,我笑著把斷親協議甩在他臉上,衛修謹哭得滿臉鼻涕,力透紙背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而我,拿著那份協議進了手術室。
我說,所有的錢我都會帶出國,永遠不回來。
卻常在日落西山時,躲在門邊,窺探他在蕭語心的照顧下日漸康複。
沒人會想到,出國鍍金的我藏在陰暗處不敢出現。
我也沒想到,能夠在死前再看他一眼。
濕冷的小房,成為我死亡的歸宿。
隻要他幸福,就好。
屏保上的哥哥氣宇軒昂,自豪的同時,心中難免湧上一抹酸澀。
催命的鈴聲讓我清醒,醫生遺憾告知我,繳費失敗。
看著鮮紅刺目的欠款警告,我自嘲笑了笑。
聯係人所剩無幾,猶豫片刻我撥通院長電話。
求她幫我找份工作,再苦再累都無所謂。
衛修謹以為我帶走他的救命錢棄他而去,恨不得讓我去死。
知曉我現在的窮困潦倒,他肯定樂見其成。
心臟發出警告,我依舊要打工償還之前所欠的醫藥費。
雖然我常說死就死了,可當有一線生機出現在我麵前時,我還是不爭氣地試圖抓住它。
院長奶奶不相信我薄情寡義,心疼我這些年的遭遇。
二話不說把我安排到她經理大兒子的酒店。
衛修謹要為心尖上的妹妹辦同學聚會,急需迎賓員。
一天五千,夠我買藥苟活幾個月。
匆匆趕到酒店時,不小心撞上溫熱的胸膛。
抬頭便對上衛修謹錯愕複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