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老婆都拒絕見我爸媽。
今年端午節我哀求她和我回一次家,
她欣然同意,為此我準備了整整一個月。
可到了出發那天,
高鐵即將發車,妻子卻執意要下車。
直到我在男鄰居的朋友圈看到了披麻戴孝的妻子。
「阿航的爸爸去世了,這個時候他離不開我,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嘛?」
可後來我真的大度了,
她卻又不樂意了。
1.
「馬上就要開車了,你現在去哪裏?」
我急忙拉著妻子蔣佳意,
高鐵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動,她接了個電話,突然就臉色一變。
不管不顧的就要求下車。
「我還有點事,你先走,我後麵會追上你的。」
我有些猶豫,
結婚六年,蔣佳意好不容易鬆口回一次我家過節,
臨開動了她卻又突然變卦,
「有什麼事非得你現在處理?就這麼著急嘛?」
她猛的甩開我,怒扇我兩個耳光,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鬧?我說了我會趕過去的。」
蔣佳意的手機持續不斷的傳來震動,
她看了一眼,軟著嗓音和對麵說話。
我心裏一驚,
結婚這麼多年,
她還從來沒有對我這樣溫柔說話過。
「不管什麼事,我們先回家好不好?我爸爸已經在住進重症監護室了,他就想看看我們。」
蔣佳意眉眼間閃過不易察覺的厭惡,
看我站在車廂門口,她突然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都來看啊,這個殺千刀的,沒有良心啊。」
我下意識的扶起她,卻被甩了個耳光。
她用力的推搡,拳打腳踢,吐了一灘口水落在我腳邊。
這不像是自稱有名媛血脈的妻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我愣怔在原地,
究竟是什麼讓她不顧自己的麵子,也要下高鐵?
乘客們被吸引了注意,
不明真相的大娘抱著妻子,詢問她。
「我爸爸剛剛遇到車禍,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可他非要帶我回家見家長,說什麼我是他家的人,就應該和娘家斷絕關係。」
我不可置信,
她是我們家收養的孤兒,什麼時候她有了父親我都不知道?
對上我的眼神,蔣佳意故作害怕的往大娘懷裏縮了縮。
話音剛落,果然引起了乘客的討伐。
他們將我圍成一團,指責我太過分了。
我開口解釋,蔣佳意就大哭大鬧,更加百口莫辯。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爸爸還等著見我最後一麵啊。」
「隻要你不打我,讓我回家,我幹什麼都行。」
她還露出了手腕上腰上的青紫痕跡,
憤怒燃燒我的理智,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手臂揚起,卻更坐實了我家暴的名頭。
正義感爆棚的乘客們紛紛上前隔開我們兩,見我還想掙紮,
小夥子一拳砸到我的胸口,呸了一聲,
「打老婆你算什麼男人?走,我們現在就報警。」
人群中我和蔣佳意對視,隨即她低下頭回複消息。
冷意布滿四肢百骸,
在眾人的聲援下,她終於下了高鐵,我越發心灰意冷。
2.
車廂裏,乘客們還指著我議論紛紛。
媽媽的電話突然打來,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阿耀,你們回來沒有?你爸爸他可能快不行了。」
母親語氣哽咽,
我猛的一怔,手機不小心滑落,沒辦法說出蔣佳意臨時下了高鐵的事。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家了,你不要慌。」
安撫好媽媽後才掛了電話,
點開聊天框,意外看到了妻子的消息。
「我處理點事,你別打擾我,處理完我自然會回去的。」
她的話猶如一劑強心針,我鬆了一口氣。
或許她真的是有什麼苦衷。
到達了病房,爸爸身上插滿了管子,媽媽頭發淩亂,眼下都是黑眼圈。
看到我來,媽媽激動的起身。
「好孩子,叫你不要回來不要回來,這多麻煩啊。」
雖然這麼說著,
但是她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狀似不經意的撥開我的身體,視線一直往我身後探。
眼裏盛滿了失望。
我知道她是在等蔣佳意。
妻子是父母當年在廢品回收站撿來的,爸媽於心不忍,把她撿回來自己養。
日久生情,順理成章的我們相識相愛。
後來給我們操持婚禮,
蔣佳意不知道從哪裏得知,
硬說爸爸媽媽是人販子,將她騙到了這個山疙瘩裏來。
結婚典禮上,她指著爸媽的鼻子破口大罵,
在眾多親戚麵前痛哭流涕,說是我們家阻擋了她的千金公主夢。
任憑父母如何解釋,她都執拗認為是在狡辯。
我戀愛腦上頭,
乞求爸爸媽媽順著蔣佳意的心意來。
矛盾無法調和,她順勢提出,讓我在爸爸媽媽和她之間選擇。
於是我和她離開了家鄉,這一走就是六年。
3.
今年媽媽和我說,
爸爸幾年前確診癌症,或許時間不多了,讓我們回家看看。
我好說歹說,許諾了轉十萬給蔣佳意後,她才答應回家。
「佳意有點事,一會就趕過來。」
媽媽臉上重新揚起笑意,拉著我的手走到爸爸病床前。
「好久沒回來了,和你爸爸多說說話。」
我眼眶一熱,
病床上的父親帶著呼吸機,麵色慘白緊閉雙眼。
一米七多,一百四十斤的男人,
此刻瘦骨嶙峋,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爸爸,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
他眼皮動了動,緩慢睜開眼,微微張嘴聽不清說些什麼。
「你爸爸說回來了就好。」
突然,機器劇烈響動。
我心臟猛的懸起,媽媽習以為常的吩咐我去找醫生。
父親送進了搶救室,媽媽示意我安心。
看著她的反應,也不像是第一回了,
我壓下心裏的酸澀,詢問父親的病情她也打著哈哈。
手術燈暗下,醫生搖搖頭,表情極其凝重。
「病人的身體負荷太大了,經不起再來一次的手術了,家屬這些日子多陪陪他吧。」
一道晴天霹靂直奔我的天靈蓋,
交談之後我才知道,父親的病是被拖成這樣的。
檢查初期是有治愈的機會,
但是父母聽聞高額的醫藥費果斷拒絕,直到爸爸支撐不住,暈倒在去工地上。
都已經為時已晚,而這一切爸爸媽媽都瞞著我。
安撫好媽媽後,
我精疲力盡,當即給蔣佳意打電話。
沒有人接。
發微信,卻顯示紅色的感歎號。
4.
一連幾天,我用盡了所有方式聯係她,都一無所獲。
共同好友也沒有她的消息。
我急的快要報警,就在這時隔壁鄰居突然發了一條消息。
沒來得及看清又緊急撤回。
「不好意思發錯了。」
沈佳航剛發完,我沒多想,他又附帶了一張照片,
隻有女人的裸背,昏暗的環境,曖昧叢生。
我瞧著那顆小黑痣越發覺得眼熟。
「明川,這是我女朋友,你幫我看看怎麼樣?」
良好的教養讓我壓下了內心的煩躁和疑惑,
我和他隻說過幾句話,
無緣無故給我發這種東西做什麼?
「挺好的,和你也挺配的。」
隨意的敷衍了幾句,
沈佳航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源源不斷的發來各種大尺度圖片。
「你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sao,我就是隨便勾勾手,她就屁顛屁顛爬上我的床。」
我眉頭緊皺,
更覺得惡心,平日裏他也算是溫和有禮,怎麼說出如此粗俗的話?
找了個借口離開,就接到了蔣佳意的電話。
我迫不及待的接通,
對麵的女聲破口大罵,
「裴明川,你急著去死嘛?到處找人問我的消息,我不是說了我會趕過去的。」
「你要是再這樣,我們就離婚,省的我回去沾染那兩個老不死的晦氣。」
說完,她又立刻掛斷,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隱隱約約中,
聽到了略顯熟悉的聲音,沒有多想,我鬆了口氣。
隻要她還安全就行。
我和媽媽輪著照顧爸爸,她有時候看著病房門口久久不語。
一有人進來,她就立刻探頭,隨即失落的歎氣。
我詢問蔣佳意什麼時候過來,她打著馬虎眼,罵罵咧咧。
瞧著她身後的環境越發覺得眼熟,尤其是牆上那副刺繡,
像極了母親當年為了給我們結婚做的禮物。
「你和佳意還沒有備孕的打算嘛?」
提起這件事,我有些無奈。
剛想開口,婦產科醫生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巨大的好消息降臨,我興奮的跳腳。
顫抖著手,給蔣佳意發信息。
心底的喜悅怎麼也藏不住,她結婚的時候就打著丁克的名義,拒絕生孩子。
這些年我賺了不少錢,
想著沒有親生孩子,準備從孤兒院領養,
她卻一反常態的表示自己願意生。
5.
備孕一年,
剛剛醫生打來電話,總算是試管成功了。
爸爸聽到這個好消息,喜不自勝,精神狀態逐漸好轉。
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沒有接通。
我不死心的繼續打,
「你煩不煩?少打幾個電話會死嘛?能不能給我喘口氣?」
顧不上安撫她的憤怒,
我剛想宣布這個好消息,卻聽見突兀的男聲。
「誰啊?要緊的話你就先離開吧,我一個人也沒有關係。」
聲音有些耳熟,
一時想不起是誰,蔣佳意輕聲細語說了些好話,附帶著水聲。
「老婆,我們要有孩子了。」
我激動的跳腳,一個人沉浸在喜悅中,電話那頭的氣氛安靜如雞。
「我知道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沈佳航陰魂不散的又發消息,即便我已經聲明我不喜歡這樣。
他依舊樂此不疲,
「她懷孕了,明川,你說我要不要娶她?」
這麼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