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要離婚!”
結婚第三年,顧澤決定離婚了,
不過,是瞞著他的妻子。
對麵的律師聽完他的來意,公式化的開口,
“如果您要離婚,需要夫妻雙方簽署離婚協議,然後為期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結束就行,您妻子今天沒來嗎?”
顧澤沉默了幾秒,“我會讓她簽字的。”
“那好,我先起草一份離婚協議給您。”
靜候片刻後,顧澤拿到了協議書。
他一邊回想著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一邊低著頭下樓。
剛走到前台,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阿澤?你來律所幹什麼?”
一抬頭,對上宋婉禾那雙能看穿一切的桃花眼後,顧澤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誰能想到,他來離婚,來谘詢的還是自己妻子所在的律師所。
不過,她不會發現就是了,畢竟,她從未在意過他。
想到這,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掩蓋聲音裏的緊張。
“來谘詢一些事情,對了,爸媽上次說要過戶的那套房產擬好了,需要你簽個名。”
說著,他拿出手上的離婚協議書,直接翻到末頁按在台麵上,然後把筆遞了過去。
這份協議書末頁隻有簽字一項,身為律師,職業病讓宋婉禾皺起了眉頭。
她正想拿過來仔細看看,餘光瞥見電梯口那道熟悉的人影後,隻猶豫了一秒,就接過筆在顧澤指示的地方簽下了名字。
“好了,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
顧澤懸著的那顆心落了下來,但隨即又閃過一絲自嘲。
她隻要多看一眼,就會知道自己簽的根本不是什麼房產協議,而是離婚協議。
隻可惜,方才她的目光,全都被剛進門的晏書白奪走。
看著那張俊秀帥氣的臉,顧澤心裏五味雜陳。
握著包的手不由得收緊,轉身離開了律所。
自動玻璃門合上後,兩道聲音隱隱約約傳進她的耳中。
“婉禾姐,剛剛那位是?”
“一位新客戶,來谘詢離婚的。”宋婉禾冷淡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溫柔,“你怎麼突然來這麼早,等我幾分鐘,姐姐就帶你下去吃飯好不好?”
聽到裏麵那幾近哄人的聲音,再看著手上這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顧澤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是,的確是來谘詢離婚的。
很快,隻要最後一個月,宋婉禾能如願了。
顧澤和宋婉禾是隱婚的。
除了雙方父母,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夫妻,包括他的白月光。
隱婚,是她做出的決定。
他們本是大學同學,開學第一天,顧澤便對校花宋婉禾一見鐘情,死纏爛打追了她四年,可她一點也不為所動。
但顧澤並沒有那麼難過。
因為她不僅沒有答應他,也沒有答應任何人的追求,似乎天生不近男色。
直到畢業後,他忙著工作,她繼續求學,兩個人之間再沒有交集,但他從來沒有忘掉她。
兩條看似隻能平行的線,在三年後因為一場相親突然相交了。
相親第一麵,宋婉禾便單刀直入,問他有沒有結婚的想法。
雖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著急結婚,但多年夙願有望達成,顧澤喜不自禁,隻以為是她家裏催得緊,便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直到婚後,他慢慢發現了她的秘密。
她似乎不是不近男色,而是心中有一個很喜歡,卻不可能的人。
那個男生叫晏書白,是她好閨蜜的弟弟。
她比她大了五歲,所以她一直把他當成弟弟,這段感情注定襄王有夢,神女有心。
晏書白並不知道她隱秘的愛意,一畢業就嫁給了相戀三年的女友。
宋婉禾大受打擊,為了快速走出情傷,在父母猛烈的催婚勢頭下才和他倉促完婚。
知道真相後,顧澤頹廢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振作了起來。
他想著來日方長,隻要他足夠努力,一定能讓他注意到自己的。
可婚後三年,她對他的態度始終算不上親近。
就在顧澤的信心一再被打擊到搖搖欲墜之際,他發現了那個相冊。
相冊裏儲存的,是一個男生從六歲到二十五歲的照片,他本不該如此介意。
可如果這個人是妻子喜歡了很多年的男生,並且相冊直到婚後還在更新呢?
顧澤沒有辦法做到毫無芥蒂。
更何況,第二晚,滴酒不沾的宋婉禾便難得喝得酩酊大醉,素來清冷的眸子,裏麵的喜悅滿得幾乎快要溢出來。
他打聽下來才知道,原來,是晏書白離婚了。
那一刻,他自嘲一笑,決定徹底結束這段無望的婚姻。
許是拿到了離婚簽名,再回到住了三年的家時,顧澤心裏總有些異樣。
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打造的溫馨小窩,他的腦海裏湧現出許多回憶。
目光流轉著,最後定格在客廳那副時時擦拭的婚紗照上。
再看見照片上宋婉禾那張笑得勉強的臉,他隻覺得刺眼極了,忍不住把照片取下來丟進了樓下的垃圾桶裏。
接下來一整晚,顧澤都在清理婚後財產。
宋婉禾一回來就注意到了消失的婚紗照,她看著正埋頭寫著什麼的丈夫,難得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婚紗照呢?”
“釘子鬆了,我怕砸到人取下來了。”
宋婉禾沒有再多問,將提著的宵夜放在他的手邊,回身進了書房。
聞著刺激的香味,顧澤停下了手。
拆開袋子看清裏麵紅辣辣的宵夜後,他隻覺得鼻腔中酸澀難耐。
結婚三年,他因為胃病一直吃得清淡。
可他的妻子根本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他,為了哄她高興,就算再辣他也會吃光的。
可現在的他,隻會提著整個袋子下樓扔掉。
從今天起,他會扔掉這段婚姻裏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難過,
也包括,扔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