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破屋裏的時候,春丫早已拿著藥焦急的等著我了。
一見我如此,春丫立馬就哭出聲來「小姐,我們讓老爺帶我們回府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勉強一笑,「不許哭,也不回去,我和蕭縉雲是皇帝指婚的,離開國公府就是抗旨,會連累父親的。這不蕭縉雲還讓從管家那裏領金創藥嗎。」
春丫是我的陪嫁丫頭,這個國公府裏唯一還對我好的人,
她給我的後背上了藥,手法都已經很熟練,手指輕輕點著,春丫小聲問我「疼嗎?」
「不疼。」
「好像疼慣了,上藥反而不覺得疼了......」
我一夜隻能趴著,直到天亮我才剛剛睡著,
蕭縉雲卻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我的房門,
那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門前,冷若寒冰
「馬棚裏都是陪我出生入死的戰馬,你的命可比不過它們,今天全部給它們洗刷一遍,刷不完,不許吃飯。」
春丫一聽撲通跪下,帶著哭腔「國公!我刷好嗎?我家小姐這次傷的太重了。」
蕭縉雲麵無表情,一腳將春丫踢開「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我趕緊將春丫護在懷裏,朝蕭縉雲吼「打一個丫頭算什麼本事,我刷就是了!又不是沒幹過!可是追風......」
「不要跟我找理由!」他厲聲打斷我的話,又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快的話也許你還能吃上晚飯。」
蕭縉雲走了,他的話像軍營裏的軍令,不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
而我隻能拖著殘軀,一人提水刷馬,
十幾匹馬,一直到中午我才刷了一半,
每刷一下,我後背的傷口就崩裂一下,就劇烈的疼一下!
額頭的汗水一直滑落到我的臉頰,流進我的嘴裏,鹹味帶著苦澀,
我也不知道,這汗水是怎麼來的,
也許是疼的,也許是累的,
也許是心碎了,從我心裏溢出來的......
依稀記得小時候,我和蕭縉雲還不是現在這樣的。
我父親是工部尚書,他父親是護國國公,他們是好友,我和蕭縉雲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
他經常跟他的父親一起來我家裏做客,我喜歡看他練武,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小小年紀便有了國公的風範。
蕭縉雲將他的小木劍送給了我,說「我長大了要上陣殺敵,打了勝仗我就娶你!」
我紅著小臉,接過木劍「好,我等你娶我。」
如今,這個承諾好像實現了,
可是,卻都不是我們想要的樣子......
也許是血液滲出帶著鹹味,一匹老馬趁我彎腰舔舐了我的後背,
我才從恍如昨日的過往中回過神來,
天色已經微微暗下來,變成了朦朧的灰色,
我拍了拍那匹老馬黑亮的脖頸,自嘲一番「今天怕是吃不上飯了。」
好不容易借著月光洗刷完了所有的馬匹,我已經累到筋疲力竭,好像快要散架,
回到破屋的時候,迫不及待的就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迷迷糊糊中,我睡著了,
直到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我猛然驚醒!
眼前正是蕭縉雲虎豹一般的眼睛,他一手掐著我的脖子「追風死了!」
我因不能呼吸而漲紅了臉「追風…本來就病了。」
「你明知道它病了,為什麼還給它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