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的靈魂不受控製地跟著遲榆再次飄到了馬場。
她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黑色衣服,來到了馬廄。
夜深人靜,馬廄裏的馬大多都在睡覺。
我皺了皺眉。
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
遲榆走到躺在地上睡覺的雪球麵前,輕聲細語: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放過你這畜生的,沒想到你竟然認出來了,我不是她。”
“沒辦法了,事到如今,是你和那個賤人逼我的。”
話音剛落,遲榆就拿出一個小瓶子,倒進雪球麵前的食槽裏。
我不敢置信,遲榆這是要毒死雪球!
也是,遲榆是個聰明人,她不敢賭。
雪球可以不聽話一次,但如果是次次不聽話呢?
這次蒙混過關了,但之後還能用什麼理由?
聞峋也是懂馬的,她怕他遲早會察覺到。
與其如此,不如盡早將這個可能暴露她的不確定因素扼殺在搖籃裏。
“不要——”
我想阻止,卻撲了個空,隻能在一旁無能為力地看著。
差點忘了,我已經死了......
靈魂,又怎能觸碰肉體呢?
雪球乖巧溫順地躺在地上,仍然在睡夢中,不知道周邊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它,不知不覺就被眼淚模糊了視線。
雪球還年輕,潛力無窮,如果不是因為我,它還可以在賽場上馳騁多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早早就被終結自己的命運。
我猜測到遲榆不會善待雪球,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殺了它。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哽咽著,雪球,我對不起你。
第二天一早,遲榆在床上假寐,接到了來自馬場管理部門經理的電話。
對方艱難道:“遲小姐,不得不告訴您這個噩耗。”
“您的馬,由於飼料中毒,今晨意外死亡。”
遲榆臉上的笑容不受控製地蔓延,發出的聲音卻帶著哭腔:“你說什麼?”
名馬雪球的死,對於馬場而言,是件大事。
畢竟這幾年來,雪球在馬術比賽上,身影頻現,已經拿了不少獎項。
獸醫判定是飼料中毒,追究下去,飼養員會因失職而被開除。
但馬場眾人皆議論紛紛:“遲小姐真是心善啊,自己的馬死了,明明傷心得哭暈了過去,卻還是表明了不追究。”
“那可是她的愛馬呢,花了上百萬養馬馴馬,下周還要和她一起參加比賽,沒想到死得如此突然,真是太可惜了。”
無數條新聞裏,遲榆一身黑衣,紅腫著雙眼,臉色蒼白,楚楚可憐。
她等著聞峋去安慰她。
聞峋卻在酒吧裏和朋友季年喝酒。
我覺得奇怪,昨日他還同遲榆策馬同奔,今日遲榆又傷心難過成這樣,他甚至沒有裝模作樣陪著她下,竟然拋下她來和季年喝酒。
季年也是馬術騎手,隻不過和聞峋還有我不在同一個馬術俱樂部。
我飄去酒吧包廂,聞峋心不在焉,捧著杯卻未飲。
季年點了一根煙:“遲隅在新聞裏都哭成那樣了,不去哄哄?”
聞峋的手摩挲著酒杯:“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婚禮後,她......像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