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飄蕩在空中,不知怎得就來到了書房。
書房空蕩蕩,沒有一個人,依稀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檀木香味。
抬眼望去,書房正中央那副畫像映入眼簾。
女子生的貌美,杏眼櫻唇,五官細致與我有幾分相似。
很久以前,我也有這麼一張畫像。
“阿景,這書房太過空曠,不如掛副畫像瞧瞧,也可增添幾分顏色。”
“都聽霜兒的,霜兒你隻要站在這兒,萬物便失了色彩。”
於是,他照著我的模樣,畫了張畫像,一掛就是好幾年。
以至於宮裏宮外人人皆知,謝景程寵我入骨,群臣進諫更是說我妖妃禍國,狐媚惑主。
可謝景程不管,他允我隨心所欲,不必事事遵守宮裏的規矩。
他允我隨意進入女子不能踏足的書房。
他允我不必勉強,給我想要的平等和尊重。
他說,我是他這一世唯一的例外。
“阿景,你又要批奏折了嗎?”從門外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女子,她闖進來,拿起桌麵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謝景程緊跟在後麵,話出無奈,可眉宇間分明又帶著寵溺之色,“寧兒,你的性子何時才能溫婉嫻靜些。”
“自我入宮以來,你何時見過我這樣。”
楚寧眉眼嬌俏,說起話來微抬起下巴,顯得整張臉明媚動人,到底是比畫像好看。
即使做好了準備,可當我在看到這一幕時,心還是不可抑製地疼痛起來。
接到攻略謝景程這個任務時,原主才不過六歲。
原主沈月霜乃宮中太守嫡女,謝景程是不受寵的皇子,與他自幼相識,青梅竹馬。
即使我帶著任務有目的接近他,仍不受控製地愛上了他,他亦無可自拔地愛上了我。
嫁給謝景程的那一年,我十五歲,謝景程十六歲,他一番治國策論讓眾臣臣服,縱橫之術更是驚為天人。
三年後,謝景程順利上位,收複邊疆,成了人人稱讚的好國君。
可是他也變了,他不再像以前愛我的那個少年,變得冷血無情,剛愎自用。
以至於我被人誣陷害死他母妃時,他不再聽我的解釋,直接下令將我打入冷宮,最終滿門抄斬,全族無後而終。
到最後,對得起天下人,卻獨獨對不起我。
在我被打入冷宮的幾天後,西域進貢一批絕色女子。
謝景程卻隻要了其中一個女子,並下旨冊封為妃。
聲勢浩大到連在冷宮中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時,我剛得知懷孕的消息,可一連幾天宮人都沒有送吃食過來,我餓得幾乎昏厥,最後也隻是被冷風凍醒。
宮裏的冬天,真的好冷,冷到我蜷縮在角落,全身止不住發抖。
最後把整個人用一張破舊不堪的薄被給圍起來,依舊抵不過寒風刺骨。
餓得幾乎昏倒時,我拖著殘廢的身子,像隻狗一樣匍匐在地,為了活命我拚命拍著門,隻求他們能給我一些吃食。
我等啊等,我從心底裏不信他是這樣絕情的人。
可是等來等去,吃的沒有等到,卻等來了宮中新入一位小主的消息。
門外鑼鼓喧天,敲鑼打鼓,熱鬧的緊。
門裏麵的我狼吞虎咽吃著宮人丟給我的,硬的跟石頭似的饅頭。
在喧囂熱鬧的鑼鼓聲中,宮裏宮外來來往往的宮人們笑著的打鬧聲格外清楚,
“聽說皇上極為寵新進宮那位小主,快過去我們還說不定能討點賞賜。”
院中那顆蒼勁的梅樹枝頭掛著的一層厚厚積雪,將最後一棵樹枝壓倒。
天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