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天,宋硯庭都沒有回過別墅。
可這卻讓阮南笙鬆了一口氣。
自從確診癌症後,她每天都在與病魔鬥爭,可無論她吃了多少藥,做了多少次化療,依舊每天大口大口地吐血,頭發大把大把地掉。
她的身體像被無數把錘子狠狠敲打,骨頭仿佛一寸寸碎裂,即使灌下一瓶又一瓶安眠藥,她依舊無法入睡。
又是一個病發的夜晚,阮南笙機械地打開水龍頭,衝刷著洗手盆裏的鮮血。水聲嘩嘩作響,卻掩蓋不住她沉重的喘息。
她關掉水龍頭,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臥室。
客廳的電視裏,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
“宋氏集團總裁宋硯庭與夏氏千金夏梔晴宣布訂婚,兩人將於下月舉行婚禮……”
阮南笙的腳步猛地頓住,下意識循著聲音望去。
屏幕上,宋硯庭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旁站著一位笑容明媚的女人。
阮南笙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記者的問題尖銳而直接:“宋總,您曾說過身邊的女人不會斷,為何突然決定與夏小姐訂婚呢?”
宋硯庭貫來冰冷的眸色此刻多了幾分柔情。
“當年有個人在我腎衰竭的時候給我捐了一顆腎,才救我一命,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想滿足她的所有要求,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那個人就是梔晴。”
阮南笙的呼吸驟然停滯,手指緊緊攥住胸口,仿佛這樣就能緩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當年她被迫和宋硯庭分手後就出了國,卻沒想到宋硯庭不死心的追了過來,甚至發生了車禍導致腎臟破裂。
得知消息的她連忙跑回來匿名給他捐贈了腎臟,可如今,她的功勞卻被她人冒領。
她想告訴他,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自己已經時日無多,就算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麼呢?
不過是徒增他的痛苦罷了。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新聞上的兩個人,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她麵前。
夏梔晴一看見她,突然尖叫一聲,撲進宋硯庭懷裏:“啊!鬼!”
此刻的阮南笙的臉色比紙還白,瘦削的身體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她幾乎透明得能看見皮下的骨頭。
宋硯庭眉頭一皺,目光冷冷地掃過她,隨後溫柔地拍了拍夏梔晴的背:“別怕,那不是鬼。”
夏梔晴從他懷裏抬起頭,怯生生地問:“那她是誰?”
宋硯庭淡淡道:“一個傭人。”
阮南笙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是啊,他強取豪奪的把她帶回來,不碰她,不給她名分,隻讓她每日看他和別人上床,讓她給他清理戰場,她可不,就是一個傭人嗎?
夏梔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輕蔑:“既然是傭人,還不快去做飯?”
阮南笙低下頭,默默朝廚房走去。
身後,宋硯庭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
廚房裏,阮南笙吃力地舉起鍋,將裏麵的湯倒進湯碗裏。
她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鍋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就在這時,廚房的門被推開。
夏梔晴走了進來,語氣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我來幫你吧。”
阮南笙連忙躲開她的手,低聲道:“不用了,夏小姐,廚房油煙重,您還是出去吧。”
夏梔晴卻沒有離開,反而朝她靠近了幾步。
“其實我認得你,阮南笙,當年硯庭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你也真是奇怪,當年嫌棄硯庭窮才離開,卻又跑回來偷偷給他捐了腎,明明知道我冒領了你的功勞,剛剛也不拆穿,你說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阮南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繼續道:“夏小姐,飯馬上就好了,您還是出去吧。”
說完,她就要請人出去,可夏梔晴明明已經走到了門口,卻忽然回身。
下一瞬,她的手便揮過島台上的湯碗。
“嘩啦!”
湯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濺,滾燙的湯汁濺到夏梔晴的腿上。
“啊!”她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