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二十分鐘過去,我的皮膚就瘙癢難耐。
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我費力地爬起來,想讓傭人去叫救護車。
可剛打開門,瞥見母親原本上鎖的房間被撬開。
而母親的骨灰孤零零地灑在地上。
上麵赫然還有幾個腳印。
一股滔天怒火燒上心頭。
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笑鬧聲。
我往下看去,賀聞春穿著母親留給我的衣服和沈安安練習婚禮舞步。
父親和繼母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
好一幅闔家歡樂的場麵。
我舉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了下去。
巨大的聲響嚇得眾人一哆嗦。
“賀知秋,你瘋了嗎?”
驚魂未定的爸爸朝我怒吼。
我強忍身體的折磨,用盡所有力氣嘶吼:
“賀......聞春......砸了......媽媽骨灰!”
極盡悲傷下,我的聲帶發出微弱的聲音。
賀聞春哭著解釋:
“我隻是對那個房間好奇,才誤闖進去的。”
繼母瞥了瞥麵色冰冷的賀父,使勁打著賀聞春的胳膊道:
“你是客人,在人家家裏亂逛什麼!”
繼母哭哭啼啼地抹淚道:
“我和聞春還是離開吧,我們還是不適合待在這。”
賀父攔住他們,語氣變得憐惜:
“誰都不能趕你們走。”
我不想再看他們的苦情戲。
指著賀聞春身上的衣服,打著手語道:“我的。”
“小春,你居然穿了知秋媽媽留下來的衣服?”
沈安安埋怨地看向賀聞春。
賀聞春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
我心裏升起一股暖意,關鍵時刻沈安安還在站在我身邊。
但下一秒沈安安說:
“死人的東西,多晦氣啊,快脫了。”
鼓脹的心臟刹那間變得幹癟,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安安。
我和沈安安是青梅竹馬。
當初母親死後,是她陪著走出陰霾。
無數次情緒崩潰,是沈安安抱著我安慰。
“賀知秋,就算所有人不要你。”
“我永遠會站在你身邊。”
沈安安,你終究食言了。
骨頭縫裏傳來陣痛,我身形搖晃到快要站不住。
沈安安注意到我的異樣,剛想詢問。
賀聞春重重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小春?”
沈安安立馬轉頭關心起他。
賀聞春萎靡道:“我的房間背陰潮濕,我好像感冒。”
他扯起一個傻傻的笑:
“但我皮糙肉厚,抗一抗就過去了。”
爸爸突然說:“賀知秋,你和聞春換一換房間。”
“婚禮在即,別讓感冒耽擱了。”
所有人都忘了,最需要關心的人是我。
我累了,不想再爭了。
頭一次向賀聞春低頭,手指飛快翻騰著。
“我給你,全都給你。”
沈安安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變得如此聽話。
但她的心為什麼這麼慌呢?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抓不住了。
我沒有選擇去賀聞春的房間。
而是搬到了陰暗潮濕的客房。
我腦子昏到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一頭倒在床上。
我想,我或許會死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