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九年,老公第五次忘了陪我去做產檢。
我忍著流產征兆的腹痛,溝通了律師,將離婚協議發給了他。
他的小女友流著眼淚說;“都怪我,你不陪我,姐姐就不會生氣了。”
老公輕聲細語地安撫她,在她麵前曆數了我的各種不是。
小女友將錄音發我,極盡挑釁。
他卻隻回我:“你不後悔就好。”
可我乘機離開的那天,老公跪在機場,哭的整個城市都能聽見。
......
1
“中藥怎麼沒煮?”
湛斯閑推開門到家的時候,手撫著在疼的胃。
往日,無論他回不回家,我都至少花兩個小時熬好養胃的中藥方子。
我沒有理他,一邊敷著麵膜,一邊刷著手機。
他皺了眉,將名奢包店的鏈接發我,然後轉了十萬。
聊天界麵上,上次他打字跟我說話的記錄,還停在七個月前。
後來,便隻偶爾買個名貴禮物。
漸漸,禮物也懶得挑了,鏈接,轉賬。讓我自助。
我懶得回他,切去遊戲消消樂,順嘴問他:
“記得抽空離婚。”
湛斯閑很忙,時間上,我很願意配合他。
“別鬧了。你把藥熬了,我今天會好好喝完。”
中藥苦,為了讓湛斯閑喝完藥,我每次都得想盡辦法。
慢慢地,聽我的話,把藥好好喝完,就是他用來哄我的手段。
他說完,將手機丟在沙發上,進了浴室洗漱。
屏幕還亮著,屏保是他的小助理楚茜的大頭貼。
還有八個粉色花字:“大叔乖乖,記得吃藥。”
楚茜與湛斯閑家裏是世交,當年我們婚宴時,她還小,扮著女花童,甜甜的聲音說“湛哥哥和嫂嫂百年好合”。
轉眼長大了,海外留學歸來沒多久,就做了她“湛哥哥”的私人助理。
“湛哥哥”也變成了“大叔”,小花童成了小女友。
我倒是不懊惱楚茜對湛斯閑的愛慕。
一個巴掌拍不響。
他要是懂得分寸,哪還會有個滿城都知道的“小女友”。
湛斯閑裹著浴巾出來,點開手機,看到屏保後,一臉寵溺地笑。
胃又疼了起來,他劍眉皺了皺,抬眼看我的表情有些嫌惡。
可能是怪我沒熬藥吧。
隻用個屏保提示他“記得吃藥”,換來的是他的寵溺與溫柔。
成婚九年,過月子的時候也沒忘過花倆小時給他熬藥。
卻夫妻情日漸淡漠,眼神裏全是不耐與嫌惡。
我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伸了個姿態誇張的懶腰,轉過頭去。
不讓他看到我有點濕潤的眼角。
“明天楚茜要去接女兒。”
他回著信息,頭也不抬的跟我說。
女兒是我的,但楚茜總喜歡擺當家女主人的譜,常常不跟任何人說便去接。
我有次打不通女兒電話,急的報了警。
事後湛斯閑衝我發了火,覺得我小題大做。
搖搖頭,把一些不愉快的回憶散去。我笑了:
“好啊,幫我謝謝小湛夫人了。”
湛斯閑仿佛被刺痛了,沉默一會後,勃然大怒:
“安淇!你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
我蜷了蜷身子,讓自己躺的舒服點:
“對了,不用擔心孕婦不能離婚。
我流產了。”
2
五次產檢,湛斯閑都沒陪我。
但第四次倒是送了我到半路,隻是楚茜電話打來。
她的小狗要絕育,她心慌。
小狗絕育當然沒我產檢重要,可楚茜比我重要。
我忍著腹痛,路邊打車去了醫院。
醫生說有流產的可能,我也有危險。
最近湛斯閑忙著陪楚茜見長輩,我的第五次產檢日期,他自然記不住。
也好,這次,為了自己的安全,我選擇了引產。
客廳裏,湛斯閑握緊了拳,對這個消息沉默半響。
他知道產檢都是我一個人去的,他哪有資格怪我什麼,但語帶嘲諷:
“也好,做不好妻子,如何能做好一個媽媽。”
我笑了,準備回屋睡覺,隻留下一句話:
“你說得對,我做不好一個媽媽,所以我活該流產。”
......
我和湛斯閑相逢於少年時。
愛情故事的開端沒什麼波瀾壯闊,他說一眼見我就覺得歡喜。
我那會也羞羞看他長得好看。
大學時,他迫於家裏壓力,去了美洲留學。
我則留在國內讀書,宿舍教室圖書館,日子平淡。
因為和我這個窮苦家庭的女生戀愛,他被家裏斷了錢。
他沒有妥協,從獎學金裏硬擠了兩個月一次的回國路費,便落下了胃病。
他喜歡我煮的南方米粉,我疼惜他的胃病,不給他放辣椒,他卻偷偷喝我吃剩的辣湯。
我找了治胃病的中藥方子,給他熬藥。他笑著舔我臉上的汙灰,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大學畢業,他回國。
那年,我母親因為高齡產子,在醫院撒手人寰。
我那盼兒子盼了一輩子的父親,在醫院喝醉了酒,指著母親的屍體高聲大罵,又對著我拳打腳踢。
湛斯閑在我幾個叔伯的圍攻下,將我那父親打了一頓。
父親瘸了腿,湛斯閑後背也開了個口子。
我流著淚給他上藥。他轉頭吻住了我。
他說,隻為了個孩子,讓自己女人處於危險之中,這種事,他一輩子都幹不出來。
他說,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讓我生孩子。希望我永遠健健康康。
那晚,我把自己交給了他,因為我想給他生。
少年時我們說了很多情話。
而今,他連保障我最基本健康的產檢,都給忘了。
3
搬出湛家別墅的一周後,我去醫院複查。
我極為細致地問著問題,唯恐落下病根。
醫生開了些補血養氣的藥,又對我表示感謝:
“安女士,你上次提供給醫院,那個治胃病的中藥方子,效果很好。”
我知道效果好,湛斯閑貴公子的身子,調養需要很精細。
這些年,我靠他久病打磨出來的方子,怎麼會差了。
取藥的時候,碰到了楚茜。
她滿嘴都是茶言茶語,勸我顧著點身子,又說今天是湛斯閑陪她來醫院看牙醫。
我沒搭理她,倒是覺得這小姑娘跳進黃河的話,全國人都能喝口龍井,也算是造福了。
“你怎麼在這?”
很意外的,說話的是湛斯閑。
他臉色格外不好看。我有些好奇,有楚茜在,什麼時候會看到他這生氣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不鬧了搬回去?”
湛斯閑從來都覺得是我的錯,話說的就像是命令。
我遮住了手裏的單子,並不想搭理他。
他卻搶過單子,然後臉色更加難看。
“今天是你產檢......是複查?”
“為什麼不跟我說?”
“安淇!跟我說話!你到底準備鬧多久?”
他還以為我搬離別墅,隻是要跟他鬧,是舍不得他,是要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我受不了他的口吻,禮貌地示意他讓開。
“湛先生,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喧鬧。”
他放低了聲音,問楚茜:
“我不是讓你查了安淇複查的時間嗎?為什麼不提醒我?”
楚茜臉上全是愕然和慌張,“我......我也忘了。”
我搖搖頭,實在不想看這兩位的任何戲份。拿著藥,就往外走。
手腕一緊,湛斯閑箍住我的手格外用力。
“今天是我沒記住,但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湛先生,有時間問我話,也有時間陪楚小姐來看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抽空跟我把婚離了?”
楚茜卻突然指著醫院一個告示牌,意圖打斷我和湛斯閑的拉扯。
“大叔......咳,湛總,你看,這個醫院有調理胃病的中藥方子。”
她嘴裏話說的很甜,扮著關心和可愛。
“湛總你不是最近總是胃疼嗎?上麵說這是最新的優質藥方。”
我趁機掙脫了湛斯閑,快步走了出去。
拐彎離開的時候,我透著玻璃,看到了正在不停搖晃湛斯閑的楚茜。
而湛斯閑,則站在那個告示牌前,注目著,一動不動。
4
做家庭主婦多年,但我的工作能力也沒落下。
新工作,新住所,新生活。一切都在往好的發展。
在我催律師準備離婚起訴的這天,湛斯閑電話打來。
掛斷。又響。掛斷。再響。
我拉黑電話,信息發過去:
“跟我律師談。”
不一會,律師告訴我,湛家的律師通知去一個私廚會館見麵。
我趕到的時候,沒見到雙方的律師,卻發現湛家全員都在。
女兒怯生生的看著我,坐在楚茜旁邊。
我心裏一酸,卻也有些惱了:“湛斯閑,律師呢?”
湛斯閑站起了身,又坐了下去。隻淡淡說道;“今天是家宴,不聊別的事情。”
家宴?家宴帶上助理幹嘛?我一時惱火。
湛斯閑看著我,輕聲道:“女兒也在。”
關於女兒,我早就想好了。孩子長在單親家庭的確值得心疼。
但父母不幸福的家庭,怎麼會有健康成長的孩子。
可當著女兒的麵,我忍住了。
我紅了眼,摸著女兒的臉。許久未見,七歲的女兒眼神裏透著開心和一絲絲害怕。
楚茜摟過女兒,有些挑釁的看著我。
“雪雪跟姐姐說,最近鋼琴老師教了你什麼啊?”
此話一出,湛家都格外讚賞地看著楚茜。
作為湛斯閑的私人助理,楚茜插手著女兒的所有事務。
我知道,湛家人眼裏,楚茜這種同屬名門的大小姐,才配得上去管教湛家的孩子。
湛母更甚,她記恨我曾“挑撥”湛斯閑與家族背離,從不覺得我有過一絲教養,刁難不斷。
從前,為了女兒和湛斯閑,我忍氣吞聲。
楚茜放下女兒,拿出一個紙包遞給湛斯閑,捏著聲音扮著可愛:
“之前在醫院,湛哥哥看到治胃病中藥方子的告示牌,關注了很久。我專門跑了幾趟,買了不少回來。”
湛斯閑看了我一眼,手裏捧著中藥紙袋,一時發了愣。
湛家人自然又是對楚茜新一輪的褒獎與誇讚。
我蹲下身子,輕聲與女兒聊著天。
我不關心她的學習與鋼琴,隻在意她是否開心與健康。
女兒右手握緊了拳,左手食指輕輕刮著我的手臂,眼裏全是小心翼翼。
我心頭火氣頓時騰起,我知道,這是孩子情緒不安、產生依賴的表現。
女兒生活學習和課餘時間,都被楚茜管著。
七歲的孩子到底受了什麼驚嚇,才會在媽媽麵前都小心成這樣。
“湛斯閑!女兒教育以後都歸我!”
我含著淚,將女兒抱在懷裏,女兒也緊緊抱著我的手臂。
“安淇,你什麼教養,也配教我湛家的孩子!”
沒等湛斯閑發話,湛母就厲聲道。
湛斯閑臉色難看,起身盯著我的眼睛。
“你又想鬧什麼!”
楚茜一臉輕蔑,不放過茶言茶語的機會:
“安淇姐......你要是覺得我不對,你就......”
湛斯閑卻突然轉頭嗬斥了她:
“你閉嘴!”
他明顯發了怒,看向我的眼神裏盡是莫名的情緒:
“安淇!你這是又要吃哪門子的飛醋?你什麼時候才能做一個不瘋癲的媽媽?一個不無理取鬧的妻子?”
我本不想與他做任何爭吵,可今天我埋藏多年的怒火被徹底點燃。
我看著他,回想著曾經的希望,和如今所有的失望、絕望,胸口噴張著滿腔的情緒:
“你是想見見,什麼才是真正瘋癲的媽媽?什麼才是真正無理取鬧的妻子?”
湛斯閑手掌用力,中藥袋子被捏爆,所有我極為熟悉的藥材崩了出來。
撒了滿桌。
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了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