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指明要我做今晚生死擂台的戰利品。
我不想不停地成為別人的戰利品,我問他:「你能不能贏下每一場比賽?」
祁連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這是你的工作。」
1
我叫秦真真,今年二十歲,生長在J國的一個小鎮。
但我是個中國人。
很多年前,我母親被人騙到這裏來打工。
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裏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獄。
從最初的不屈到迫於生存,母親逐漸接受了這裏的生活環境,並出了名。
因為她太美了,且媚骨天成。
母親的一顰一笑,似乎都撩撥在這些男人的心尖上,令他們垂涎欲滴。
這樣的美麗在這裏絕算不上一件好事,但也不是絕對的壞事。
美麗在這裏算得上一份談資,或者說是女人生存的一種資本。
母親不必接待任何一位上門的客戶,隻需要接待老板為她指定的一些有身份的客戶。
當然,這些人是不可能將我母親娶回家的,畢竟她是最低賤的身份。
母親意外懷上了我,倒是能確認我的親爹是誰,但對方不好意思認下我。
礙於我母親的苦苦哀求,庇佑著母親生下了我。
但第二年就在一場勢力角逐中喪了命。
我從小就目睹著母親的生活,接受著形形色色的人,並且明白我的命運可能會與母親一樣。
因為我的美貌與天生的魅惑,比當年的母親更加攝人心魂。
一個月前我被抓進了一個場子做荷官。
這裏的人都捧著我——主要是男人。
我學著母親的樣子笑臉相迎,嬌嗔撒媚。
雖然大家都明白老大沒有發話,無人可以真正動我,但架不住我這副身貌的誘惑。
即便不能真正擁有,也想占一下順手或者順嘴的便宜。
直到今晚,我被老大拿出來做一份獎賞。
生死擂台的獎賞,是一個尤物。
暴力與美色幾乎刺激到了擂台下的每一位看客。
淪陷在瘋狂中,不斷加碼下注。
現在場上最具聲望的拳手,是祁連。
2
祁連是老大身邊最得意的拳手。
今年二十二歲,長得一臉陰鷙,看著就不像好人。
兩年前來到老大身邊,幫老大打了無數場拳,贏來了許多錢。
今晚這場生死擂關乎著勢力劃分走向。
上場前,祁連問老大能不能附贈點獎賞。
老大笑得臉上的橫肉一頓亂顫,問他要什麼獎賞。
他抬手指向我:「秦真真。」
那一刻我心跳漏了一拍。
迎上老大的目光,我擺出最嫵媚的笑容。
老大嗬嗬笑了,說:「你小子有點眼光。」
錢財和女人,老大自然是會選前者。
用一個女人讓最得意的拳手開心,這筆買賣簡直不要太劃算,何況是我這樣一個聲名在外的女人。
我換了身豔麗的服裝,站在擂台場外的一處高地。
這是老大的安排。
以便場中的所有人,都能夠看得見我這件不可多得的勝利品。
四輪角逐,祁連雖已快精疲力盡但已無人再敢應戰。
畢竟有三場的人都生死未卜,唯獨第二場是有人在生死那刻自動認輸。
攝像的鏡頭給到了場上的祁連。
汗水從他的發尖滴到眉心,順著鼻骨下滑到鼻尖,砸在他強勁有力的胸膛上。
場下的人為他歡呼、呐喊。
他撐起最後的力氣站直,雙指並攏朝我這邊做了個飛吻。
我靠在圍欄,眼波微轉,回了他一個飛吻。
擂館的歡呼聲像浪潮一樣,一波蓋過一波。
荷官將我引領到擂台,祁連半蹲下讓我坐在他的肩頭。
在他將我單手扛起的那刻,擂館的熱烈氛圍也到達了頂點。
我笑得明豔,以貼和我的身份。
但我心知,我往後的命運就如今日的呼聲浪潮,一波接一波的要來了。
夜裏我求祁連關上大燈,隻留床前一盞昏黃的小燈。
這種時候男人是最愛聽撒嬌的。
我乖乖地在他身下承歡,用我渾身的媚勁取悅他。
事後,我問他:「以後的每一次,你都可以贏下來嗎?」
祁連嘴裏叼著煙,無所謂的回我:「看老大安排。」
3
一時之間我聲名大噪了。
兩個月內來了三波打生死擂台的拳手,指明勝利品要我。
每一次,我都會穿上誘人的服裝,畫上精致的妝容,站在高處等著勝利者的產生。
每一次,我都會在勝利者的肩上擺出我最漂亮的笑容。
每一次,我都會使出渾身解數去承歡。
但我再沒有問過任何一個人,是否可以將每一次都贏下來。
今天是第四次指明要我做勝利品。
我換好衣裙,仔細地塗上口紅,出門遇見了祁連。
他腳下生風地與我擦肩而過。
下一秒,他頓住腳步,倒了回來打量我。
「你身上怎麼會有傷?」
祁連抓起我的手臂,確認我手腕處殘留的勒痕。
我對上他的視線,默不作聲,眼裏倔強又夾雜一點恨意。
我知道,祁連喜歡不屈的、看上去有征服欲的漂亮女人。
祁連很快就懂了我的遭遇,但他隻是放下我的手,當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抬腳要往場館去。
今晚打擂台的就是上一次的勝利者。
上一次被綁起來鞭打的畫麵曆曆在目。
「祁連。」
「我可不可以求你去打今晚的擂台。」
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腔調淒涼得很。
祁連隻是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這是你的工作。」
再一次被那個虐待狂扛在肩上時,我笑得異常豔麗,但目光卻始終彙聚在場下的祁連身上。
他臉上沒有半分動容。
夜裏我從勝利者的房間出來,直直上了三樓,敲開了祁連的房門。
我朝他撲去,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祁連輕輕推了我一下,後背的傷口像撕裂一樣疼。
我弓著身子倒吸了好幾口冷氣。
不過夠了,他嘗到了屈辱的滋味。
忍住一身的疼痛,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冷漠離去。
我恨他的父親,也恨他。
騙我母親來J國的,是他的父親。
將我推向交易漩渦的,是他。
4
這裏的醫療環境很不好,更大的問題是身份。
母親在這裏沒有合法的身份,我也沒有。
正規的醫院我們去不了,隻能去附近的小診所。
托診所的醫生幫我高價買幹擾藥,我自己給母親注射。
可最近藥不管用了,我早晨回到家發現母親渾身都是滾燙的。
她燒了一夜。
我想背她去診所,可她一壓在我背上就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眼淚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
母親臉色慘白得很,說話斷斷續續的,十分費勁。
我湊過去,努力想要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耳朵到嘴邊,她卻沒了聲音。
我慌張的往場子跑,衝去老大的房間,卻被攔在了門口。
老大房裏傳來男人戚戚慘慘的叫聲。
我顧不得那麼多,跪在門外一聲大過一聲的求他,能不能幫我送母親去醫院。
門口的人拖著我往外走,叫我不要壞了老大的好事。
祁連突然來了。
我淚眼婆娑地用眼刀砍向他,他架著我,將我拖了出去。
「你如果不想死,就趕緊跟我走。」
祁連死死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叮囑。
我怕什麼。
我媽現在都要死了。
我一個光腳的還怕穿鞋嗎。
恨意和憤怒躥上心頭,我努力將嘴掙出他的手心。
在他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狠狠咬了下去,祁連倒吸一口氣,攢著勁將我拖回了我的住處。
「我送她去診所。」
我的手剛搭上母親的身子,就覺得一股略微僵硬的冰涼,涼得我身子開始顫抖。
她的唇色泛著一點白,眼睛下麵有一點烏青,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胸腔裏傳不出一點心跳的聲音。
祁連站在我身後,沉重的吐出兩個字:「節哀。」
但我像沒聽見似的附在母親身上,希望我的體溫能夠捂熱她。
一股力將我往上帶著踉蹌的站起來,背後一陣撕裂的痛。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和膽子,反手一巴掌扇在祁連臉上。
看著他那張陰鷙的臉,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