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麵對劉重山的爆發，楚嵐風也是一愣，他根本就不會想到劉重山居然會在縣長辦公會上，對自己拍桌子。

楚嵐風隨即也陰沉著臉，盯著劉重山。

“劉縣長，請你注意一下場合，至於你對我的忠告，我肯定會牢記的，並且我也鄭重的告知你，之所以我有這個想法，就是因為考慮到數千名酒廠職工和數千個家庭的生計問題，不可否認，現在的幾次酒廠收購談判，或許百源酒業的確是條件開的最高的，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就按照百源酒業提出來的條件，職工們又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實惠呢？我已經詳細的審查了百源的收購方案，很顯然，在上麵我並沒有看到任何關於職工個人利益的體現，最終廣大職工的安置和補償都需要縣財政來解決，縣財政不但要承擔一半的負債，還要解決這些職工的賠償，我想請問劉縣長，你認為我們武南縣的縣財政能否承擔的起”。

其實這也是楚嵐風提出調整改製進程的主要原因，其實他很清楚現在的昌河酒廠的確沒有繼續經營下去的希望了，可是稀裏糊塗的背上上千萬的債務，楚嵐風更加不願意，也不能說縣財政真的承擔不起，可是縣財政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武南縣這個貧困縣，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花了這一千多萬之後，武南縣還要不要用錢了，所以麵對劉重山剛才的不滿，楚嵐風直接就提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說完之後楚嵐風也同時望向了另外三人。

“幾位覺得我所說是否有問題？”。

羅卓宏正在玩弄鋼筆的手停了下來，然後一反常態的回答楚嵐風。

“我覺得縣長所想並沒有錯，昌河酒廠自從王開江同誌上任後，縣政府可謂是大力支持，前後批了幾百萬給他，用於改造廠房增加設備，提高生產功效，可是最後卻是事與願違，到了現在不但欠了一屁股的債，而且就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縣長的想法我認為沒有問題”。

本來羅卓宏隻是想在一旁看戲的，不過看到楚嵐風表現出來的態度，他深知現在這事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善了了，既然如此，他也要把握這個機會，讓楚嵐風和劉重山的嫌隙增大，而且最為關鍵的就是王開江當時在劉重山的支持下，在縣裏不斷的索要財政支持，導致當時他後來想要推進的項目因為財政沒錢，而沒能上馬，為這件事羅卓宏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有了報複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過。

至於汪敏和常勇山兩人卻隻是朝楚嵐風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的意見，但是卻沒有開口發言，很顯然他們兩人並不想參與到這件事中。

劉重山一時語塞，他剛剛說楚嵐風是出於私心，所以要阻止改製，可是現在楚嵐風卻是說出了自己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他真的無力辯駁，可是羅卓宏的話，無疑是在揭他劉重山的短，王開江上任沒多久，就提交了增產報告，也是在他的極力支持下，才從縣財政得到了款子，甚至還在銀行也貸了款，這也是昌河酒廠會欠這麼多錢的主要原因，劉重山當然要反駁。

“卓宏同誌，當時擴建增產可是縣長辦公會集體討論通過的，你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啊！”。

劉重山也是亂了方寸，他不能再繼續頂著楚嵐風，卻是把矛頭轉到了羅卓宏的身上。

羅卓宏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劉重山，冷哼了一聲。

“哼，重山同誌，請你注意用詞，我指誰了？我隻是提出個人的意見罷了”。

對昌河酒廠他這個常務副縣長可以選擇不管，當然主要看大勢，而現在的情況很顯然，楚嵐風占住了理，羅卓宏自然也不用再顧及劉重山的想法。

“你”。

劉重山沒有想到羅卓宏會如此對待自己，也是氣得不輕，你字出口後，也不知道再說什麼，隻能獨自在一旁生氣。

“好了，大家都冷靜一下，都是為了工作，有爭吵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還是言歸正傳的好，我還是希望各位能認真考慮一下我剛才提出的問題，然後我們舉手表決，形成決議後，我會向縣委彙報，看看如何下去調查”。

楚嵐風見雙方劍拔弩張的，作為政府的一把手，他可不能在一旁看戲，於是便出聲打斷。

“我同意縣長的意見，應該首先調查昌河酒廠的問題，廠房建設情況，設備增設情況，欠款情況等等，都應該有一份詳細的數據報告，而不是混淆不清的賬目”。

楚嵐風的話音落下，第一個表態的就是羅卓宏，既然已經和劉重山撕破了臉，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而且他早就對酒廠的報告感到厭煩了，每次提交的報告，賬目就是一筆糊塗賬，這是他不能接受的，隻是一直以來沒有人提及，他也不願意主動攬上身，現在既然楚嵐風要來攪局，羅卓宏樂得輕鬆。

隨著羅卓宏的表態之後，場麵再次冷了下來，汪敏衣服若有所思的表情，常勇山則是翻看著楚嵐風剛才寫得梳理報告，劉重山則是冷著臉，一臉不善的盯著楚嵐風和羅卓宏。

“汪敏同誌、勇山同誌，你們二位是什麼意見？”。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楚嵐風看了看時間，便開口征詢兩位副縣長的意見。

被點了名的汪敏和常勇山對視了一眼，最後常勇山率先開口。

“我個人是有顧慮的，隻是如果真的派人下去調查，廠子的職工們是否會配合呢？畢竟縣裏一直沒有處理廠子的事，現在突然大張旗鼓的派人下去，是否真的能夠調查清楚呢？”。

常勇山並沒有再支持和反對中去選擇，相反他提出了一個更實際的問題，隻是這個問題和李軍的說法差不多，隻是常勇山說的是大局，而李軍說的卻是廠子的現狀。

汪敏等常勇山說完後，不免對他點了個大大讚，你們都想自己的想法得到實施，那麼久現在的理由還不能說服我們二人，常勇山就是講困難，看你們如何回答。

楚嵐風卻是擺手回應道。

“勇山同誌說的的確是事實，不過大家要明白一個道理，職工也是百姓，普通老百姓若是真的信不過我們D和政府了，那隻能說明我們在場的人，都是失敗者”。

“縣長這話恐怕有些過了，縣長既然堅持，那我表示同意”。

常勇山也不廢話，楚嵐風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總不能真的承認自己是拿個失敗者吧！於是很是爽快的就表示了同意。

而在場的唯一一位女性副縣長，此刻也跟著表示支持。

最後就隻剩下劉重山了，劉重山掃了一眼，然後冷冷的說道。

“我保留意見，改製必須加速推進，至於縣財政要承擔的部分，應該上常委會來討論，而不是在這裏”。

隻是這句話卻也顯示出他的無力，五位縣長，四位同意，一人反對，他已經不可能改變什麼了，而他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隻有在常委會上，隻是這種發聲，在楚嵐風看來卻是相當沒有水平的。

“好，那就形成決議，四票通過，一票反對，這事就這麼定了，我一會就向縣委彙報，成立調查組，同時由縣財政先行補發三個月的工資給職工，至於改製收購的問題，暫時停止”。

楚嵐風最後拍了板，對於上常委會討論，他根本就無需去回應，本來這種事就是縣政府職權範圍內的，而且即便真的要討論，那也是最後有了新的方案再上會才是，哪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就上會討論。

楚嵐風說完之後就起身離開了會場，剛出門沒幾步，身後卻是有人叫住了他。

“縣長，要不上我那裏坐坐，前幾天南方來了個老同學，給我帶了點茶葉，正好給你品品”。

楚嵐風回過頭，看到羅卓宏在邀請自己，於是便點頭同意。

“好啊！那可得好好的品一品”。

於是二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羅卓宏的辦公室。

羅卓宏請楚嵐風坐下之後，便去給楚嵐風倒了一杯茶，然後才在楚嵐風身邊坐下。

“縣長，來嘗一嘗”。

楚嵐風便端起茶細細的品了一口。

“嗯，果然是好茶，謝謝卓宏同誌了”。

楚嵐風對羅卓宏表示感謝。

羅卓宏卻是擺了擺手。

“縣長，昌河酒廠的問題，其實我早就想和你通通氣了，隻是工作太多，一直沒有時間，今天聽到你的意見，我深感慚愧，作為副縣長，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不過這次請你過來，也是想好好和你談談昌河酒廠的事，還請縣長不要見怪”。

羅卓宏苦笑著對楚嵐風說道。

楚嵐風當然不會介意，來到武南縣幾個月了，其實他很少和班子裏的同誌們交流意見，一來當時自己還是代縣長，二來他畢竟初來乍到，凡是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工作上也隻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隻是因為張建國的人事問題，他在常委會上強勢了一回。

至於羅卓宏這樣的表現，楚嵐風還是比較意外的，不過如果因為這件事，能夠和羅卓宏敞開心扉的話，那麼對楚嵐風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壞事，畢竟政府這攤子有個常務副縣長支持，常委會又能多一票支持，對楚嵐風來說這絕對是利大於弊的好事。

“那我就洗耳恭聽，請卓宏同誌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