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會從他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可陸驍寒越說越來勁,甚至還露出嘲諷的笑容。
“當初她可是寧願不要家人,倒貼也要嫁給我!我怎麼對她,她都舍不得離開啊!”
“也不知道她家裏是多沒家教,才能養出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哪裏比得上青青,富家千金出身,那氣質根本不是她沈寧這樣的女的比得上的!”
原本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的許江樹忽然發出一聲嗤笑。
“你說沈寧家境普通?那你知不知道沈氏集團啊?”
沈寧的沈,就是沈家的沈。
隻不過我從小就低調,不愛炫富。
因此從沒主動透漏過自家家底。
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家的情況,但住在隔壁別墅的許江樹卻很清楚。
畢竟我小時候常去他家找他玩,許家也和沈家有很多生意上的來往。
自然知道,我爸爸就是電視上接受采訪的沈氏老總沈偉國。
聽到許江樹這麼問他,陸驍寒笑出了聲。
“你不會說沈寧是沈家的吧?”
他掃了我一眼,越發好笑起來。
“就她一個窮鬼?還沈氏?她買個白菜都要跟人砍價磨嘰,哪可能是沈家人!”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娶她!不然我現在一個鑽石王老五,直接娶了青青,早就一飛衝天了,哪至於讓她一個家庭主婦耽誤我前程!”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我懶得再聽下去,直接叫保安把他拖走。
病房裏再度恢複了安靜,隻剩我和許江樹兩個人。
連護士都極有眼色地幫我把房門帶好後離開了。
許江樹自己也不拿自己當外人,拉著椅子坐到我的病床前。
雖然三年沒見了,但隻要他往那兒一坐,過去經年累月相處出的默契就在一瞬間又回來了。
我說,“歡迎回家啊。”
他怔了怔,似乎沒想到我第一句話是這個,眼神裏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
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開口,語氣裏滿是咬牙切齒。
“沈寧,這就是你給自己找的對象?”
“你就這點眼光?”
我臉蹭一下又羞又窘,尷尬地笑了兩聲。
“誰都有眼瞎的時候嘛!我也是識人不清。”
病房裏沉默了一會兒,許江樹凝視著我。
“你為什麼會選他?”
為什麼會選他?
那年還在上大學,我在出去玩時被混混拖上麵包車。
負責接送我的司機並不知道我已經出了校門,手機也被混混搶走。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麵包車在混混們的銀笑中,一路駛向城外的郊區。
我被綁住手腳,捂住口鼻,無論怎麼哭泣求饒都無法讓這幾個混混停下罪惡的步伐。
我被扔進郊外的廢舊工廠,幾個混混卻商量著要先去買些好酒好菜來——他們打算接下來的幾天都在這工廠裏不出去了。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混混們出去了就再沒回來。
應該是被什麼人引開了,才會一時返不回來。
我趁機磨開了手腳的繩索,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空曠的郊外沒什麼人,我剛跑出去,就看到路邊的陸驍寒。
他那時候還在上大學,一身舊衣很是樸素,但依舊擋不住英俊的氣質。
我撲上去,又驚又喜。
“是你引走了那些混混嗎?”
陸驍寒承認了。
他說他是從家返校的路上發現的,順便救了我。
也是從那天之後,我和陸驍寒在一起了。
他家在貧困的農村,很窮,我就把自己的零花錢都給他用。
怕他知道我家的背景,會覺得自卑,我就騙陸驍寒說,我家也是很普通的家境。
後來我看出陸驍寒的才華,知道他不會久居人下,拿出自己卡裏的錢支持他創業。
可是爸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爸爸說陸驍寒野心太大了,跟他在一起,我會吃苦頭。
“傻寧寧,等他有錢了,第一個拋棄的就是你啊!”
我不信。
會挺身而出救我的人,怎麼可能會辜負我?
現在看來,爸爸眼睛是真的毒辣。
許江樹問我為什麼會選他?
我心裏又酸又澀,麵對許江樹的目光,隻能苦笑一聲:“我眼瞎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