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風立刻被送去了醫院。
除夕夜的醫院沒有專家坐診,夏妤晚連夜叫找來了最好的皮膚外科醫生,對方檢查後皺眉。
“傷口太深了,加上夏少爺是疤痕體質,恐怕會留疤。”
夏亦風臉色慘白。
“不可以!”他脫口道,“我是鋼琴家,我的手還要彈鋼琴,不能留疤!”
夏妤晚看向醫生,語氣著急,“沒有別的辦法麼?”
“那就隻能植皮了。”醫生無奈,“要不取自己身上隱蔽地方的皮膚,要不取別人的,隻是取別人的容易有排異反應。”
夏亦風的臉色又白了。
“我不要取自己身上的皮,太可怕了......”
夏妤晚臉色晦暗,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江予白。
蹙眉不過片刻,她走向江予白,“予白,把你的皮膚捐給哥哥吧。”
江予白猛的抬頭。
的確,他身體製作出的血清可以給夏亦風治療,理論上皮膚也不會排異。
他,是最好的捐贈對象。
可是......
“憑什麼?”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夏妤晚卻是皺眉,“本來就是你傷了哥哥,你做出補償,不是理所應當麼?”
“我沒有傷他!”江予白雙手緊緊握拳,“是他自己莫名其妙摔下去的!”
夏妤晚的眼底終於閃過不耐。
“就算這是一個意外,也終歸因你而起!更何況。”
她語氣一頓。
“本來再過七天,你這幅身體就沒用了,既然如此,把皮膚給哥哥怎麼了?”
江予白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去。
把皮膚給哥哥,怎麼了?
如此理所應當,如此理直氣壯。
就因為他是攻略者,所以他的身體就可以隨意踐踏?
就因為他是攻略者,所以他的真心就可以不管不顧?
搶走身體都不夠,就連他的一寸皮膚都不放過。
雙手不自覺握拳,他顫抖道:“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夏妤晚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予白。”她冷聲道,“別惹我生氣。”
江予白最終還是被推進了手術室。
局麻的麻藥對他效果不好,刀切進大腿內側皮膚的時候,他還能感到鑽心的疼。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血腥從口腔漫開,終於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的時候,江予白發現自己不僅被取皮的大腿內側被包紮,小腹也包紮了起來。
護士對他說:“你小腹都被燙傷了,怎麼也不說一聲?那麼大麵積,可比那個夏少爺嚴重多了。”
江予白一怔,這才想起來,是夏亦風的那一碗湯。
隻不過,不會哭鬧的孩子,總是得不到安慰。
他問:“夏妤晚呢?”
護士回答:“夏總一直守在她哥哥身邊呢。”
江予白失神。
以前他隻是打個噴嚏,夏妤晚都會大驚小怪的帶他去醫院。
可此時,他動了手術受了傷,夏妤晚卻是看都沒來看他。
看來,一個培養血清的容器,終歸還是比不過夏亦風這個正主。
江予白自己辦了出院手續回家。
第二天早上,夏妤晚才回來。
她一回家就親自下廚燉了湯,送到江予白麵前。
“我特地在湯裏加了一些藥材,能防止炎症,你要多喝。”
江予白低頭,諷刺的勾了勾唇。
夏亦風受傷,她會擔心他疼,擔心他留疤。
可到了他這,卻隻擔心炎症。
畢竟,他在她眼裏,是美是醜都不重要,是疼是哭也不重要,
隻要身體健康,能製作血清,就夠了。
夏妤晚又開口:“我明天要出差,你在家照顧好自己,有任何事打電話給我。”
江予白拿著湯匙的手這才一頓。
“明天?”他抬頭,語氣沒什麼情緒,“你忘了明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麼?”
夏妤晚神色這才一怔。
她果然忘了。
“抱歉。”她低聲道,“我回來再補償你。”
回來?
江予白苦笑。
等她回來便是抽取血清的時候了。
她還能補償什麼?
可他什麼都沒說。
其實結婚三年,夏妤晚經常錯過他們的紀念日和他的生日。
但凡有重要的工作,她都會失約。
江予白不是沒失望過。
可每一次他生病的時候,無論夏妤晚多忙,又都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所以他以為,夏妤晚隻不過是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樣,不喜歡所謂儀式感和浪漫。
可他現在才知道,她就是不愛。
她關心的,隻不過是他的身體而已。
第二天,夏妤晚一大早就出了門。
江予白正準備取消之前預定好的餐廳,不想手機突然響起。
“江先生,您之前讓我們調查的夏夫人的死因,已經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