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臨清理完身上的玻璃碎片,已經深夜了。
他回到房間剛睡著,就被手機鈴聲驚醒了。
他拿到手機,點開了接聽鍵,許安若命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夜色酒吧,五分鐘之內趕到。”
陸照臨剛要拒絕,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緊緊地捏著手機,自嘲地扯開了嘴角。
他真想反抗啊,可是他一個盲人能去哪裏呢。
這兩年他一直被困在許家,靠著許安若養著。
要不是早些年接觸過陳老,他連離開這裏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還好再有六天,他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陸照臨摸索著穿上了衣服,叫了一輛出租車。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夜色酒吧的門口。
陸照臨被服務員帶到了許安若的包房。
包房門一打開,唏噓,調侃,不懷好意的聲音全都充斥到了陸照臨的耳朵裏。
許安若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陸照臨,夾著煙的手微微一頓。
雖然她恨他,可是陸照臨真是長在了她的心尖上。
那些年在一起的恩愛也不是假的。
她隻是無法接受,陸照臨欺騙她,置她於死地。
哪怕後來他後悔了,將眼角膜捐給了她,她也沒有辦法原諒他!
許安若清了清嗓子,周圍的聲音瞬間消失。
她用手指敲了敲桌麵,“過來。”
陸照臨挪動著盲杖朝著許安若走了過去,在即將走到許安若身邊的時候,宋成鈞突然伸出了一隻腳將陸照臨絆倒在茶幾上。
“哐啷”一聲,陸照臨將茶幾上大半的酒都推到了地上。
他吃痛地撐起身子,摸索著想要起身,卻被一隻手按在了茶幾上,“故意的?”
陸照臨立刻搖頭解釋,“我沒有,剛剛我被絆了一下。”
許安若嘲諷地笑出聲,一把將陸照臨按在了茶幾上,“我差點忘了,你是瞎子啊。”
“我讓你幾分鐘之內過來?”
陸照臨感受著許安若的憤怒,身體下意識地有些抖,“五分鐘。”
“你遲到了幾分鐘?”
“不知道。”
許安若轉頭盯著宋成鈞,“你告訴她遲到了要怎麼懲罰。”
宋成鈞伸手將茶幾上最烈的酒拿了起來,“一分鐘一杯酒。”
陸照臨拚命地搖頭,他對酒精嚴重過敏,喝酒的話會休克。
許安若知道的!
許安若接過宋成鈞手裏的酒瓶,聲音陰沉得仿佛來自地獄,“成鈞你說你心裏不痛快,看好了,昨天的仇我給你報了,從明天開始少他媽的找他麻煩,否則我連你也不放過!”
宋成鈞心頭一慌,許安若明知道兩年前是陸照臨置她於死地的,她為什麼還要護著他?
莫非許安若已經知道兩年前的事情有問題了?
看來隻有陸照臨死了,當年的事情才會石沉大海,許安若才會真的娶他進門。
宋成鈞垂了垂眼眸乖巧地點頭,“鈞瑤要是舍不得,我就不計較了。”
許安若冷哼出聲,捏住陸照臨的嘴巴,將酒瓶對準他的嘴毫不猶豫地灌了下去。
陸照臨拚命掙紮,雙手胡亂地推著許安若,但他被人按著根本就動不了許安若。
烈酒順著喉嚨灌入,辛辣的味道瞬間充斥著他的口腔和鼻腔,嗆得他幾乎窒息。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皮膚迅速泛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陸照臨痛苦地抓著許安若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她的皮膚。
許安若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繼續將酒灌進他的嘴裏,“以後成鈞就是家裏的男主人了,你要是再惹他生氣,就不止灌酒這麼簡單了!”
男主人?
當初她和他也是這麼說的。
她說,“以後我們結婚,家裏就你一個男主人,我請十幾個傭人照顧你,不讓你吃半點苦。”
可轉眼她的男主人就換成了別人。
而他吃的那些苦都是許安若給他的。
陸照臨的意識逐漸模糊,他的身體開始發軟,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連心跳都變得微弱起來。
這次,他真的決定不再愛許安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