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宋明亮的質問電話打了進來。
「媽,你怎麼把我的卡停了?你不知道我還沒找到工作嗎?」
他理直氣壯的語氣,讓我心生厭惡。
但我還是壓著火氣勸他找個工作。
一說到找工作,他很不耐煩。
「我現在要照顧小慧,哪有空找工作?」
「你就不能發發善心,助人為樂嗎?」
他一門心思想啃老,我也懶得多說。
「你愛助人為樂,就拿自己的錢助!」
「我上周不舒服去醫院做了檢查,要留著錢看病!」
我直接掛了電話,以為會清靜幾天。
當晚,宋明亮鬧到了遊泳協會。
他拿著大喇叭在協會喊,說我見死不救,還說我嫉妒他救人,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多麼荒謬的話,可還是有人信。
我趕到協會的時候,會友們議論紛紛:
「眼睜睜看著人落水還不救?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簡直是咱們協會的老鼠屎。」
我心急如焚,衝過去解釋:
「加入協會以後,我總共救了十一個人,最驚險的時候,是在一個湍急的江水中。」
人群中,有人翻了個白眼。
「吹牛吧,說得自己多偉大一樣,結果不也就這樣......」
我血壓飆升,指著牆。
「我救援了多少人,全都記錄在案。這裏有二十張獎狀是我的,救人先鋒也是我,你憑什麼說我吹牛?」
沒人吱聲。
連平時要好的姐妹也不肯替我說話。
我看著滿牆的獎狀,拿著喇叭的宋明亮,和看好戲的會友們。
心寒至極。
「我要退會。」
宋明亮追出來,拉住我:「隻要你給錢,我就去協會幫你澄清。」
多惡心的人,怎麼會是我的兒子?
我冷冷地甩手,告訴他,不必了。
宋明亮仍然惦記著我的錢。
他接受了官方采訪,指責我見死不救。
「我媽是二級遊泳運動員,平時這條河她遊十個來回都不帶喘氣。」
「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勸了她很多次讓她去救人,她就是不下水。」
「我那天其實不舒服,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在我麵前不去救,我沒想那麼多我就下去了。」
由於是近期發生的社會事件,有多家媒體轉載,關注的人很多。
輿論一邊倒,網友罵得很歡:
「哦哦哦,姐很會遊泳,但姐不下水救人!這姐是孤兒吧!」
「我出一個詛咒,詛咒她下次遊泳的時候腿抽筋!」
「看在她兒子是好人的份上,我就不說什麼斷子絕孫了,我希望她得癌!」
我往下翻了幾頁,有條評論特別刺眼。
「那個毒婦,遊泳協會都已經開除她了,我決定為民除害,找個日子去捅死她,反正我得了癌,活不了多久了。」
瘮人的是,這人的歸屬地顯示跟我在一個市!
真有這麼極端的人嗎?
我後背發涼,馬上給宋明亮打電話。
原本想打打親情牌。
他不吃這套。
「別廢話,我要十萬。」
「錢一到賬,我就馬上反口,說你是身體不舒服,才不去救人的。」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會計,一個月賺多少他是有數的。
於是,我從每個月房貸,到日常生活開支,一筆一筆算給他聽。
話還沒說幾句,他就不耐煩地打斷我。
「我可不管,你不給錢我就不澄清!」
「你自己考慮吧。」
眼見他態度堅決,我截圖了銀行卡餘額。
討價還價,隻給了五萬。
順便還告訴他,這五萬,是我剛才在小額貸上貸的。
他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問我:「到賬這麼快嗎?」
我一個勁誇:「到賬快,利息還不高。」
其實,利息高得嚇人。
我故意發了鏈接給他。
他一晚上點進去二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