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開口說完,身邊的張婉妍後仰摔倒在地,尖叫道:
“呀!哪來的狗!”
一條通體雪白的田園狗搖著尾巴出現,陳舒棠眉眼無意識柔和下來。
她不在的這幾天,可能是沒人喂養,小白也瘦了。
“你不要過來!”
小白隻不過是靠近嗅了嗅她,沒想到張婉妍反應這麼大。
靳之年一眼認出這是陳舒棠養的狗,掩蓋不住的嫌惡瞬間取代他臉上微弱的歉意。
剛才還在開心搖尾巴的小白立刻被靳之年一腳踹開,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見狀,陳舒棠頓時氣急:“靳之年!你幹什麼!”
坐在地上的張婉妍帶著哭腔,委屈兮兮地扯住靳之年的褲腳:“靳營長,我好像把腳崴了。”
一聽到她的話,靳之年對陳舒棠的責罵充耳不聞,隻顧著檢查張婉妍的腳傷。
發現她腳踝微紅後,靳之年臉色一沉,扭頭對陳舒棠說:“我要帶婉妍去她的新宿舍,你先幫忙拿著行李。”
話音剛落,他把手上的行李扔向陳舒棠,自己俯身輕輕抱起張婉妍。
沉甸甸的行李撞上她受傷的小指,血肉模糊的白骨因受到衝擊力再次刺出。
陳舒棠痛得失聲,眼角飆出生理淚水:“靳之年,你別太過分了!”
已然走出幾米距離的靳之年回頭看到她捂著左手叫喚,冷聲道訓斥道:
“少了半截手指而已,別小題大做。炊事員也是兵,這點苦都吃不了就滾回家去。”
他的話如利刃刺穿陳舒棠的心口,她好不容易平複的淚意再次決堤。
“靳之年,你知不知道......”
我在昏暗臟亂的禁閉室,傷口發炎又化膿,疼得鑽心。
那截斷指也逐漸萎縮、腐爛,我發著高燒,狠下心徹底咬斷自己的小指。
如果你知道這些,還會說是我小題大做嗎......
痛苦的記憶如鯁在喉,最後隻有不成聲的抽泣從陳舒棠嗓間溢出。
可靳之年卻對她置若罔聞,徑直抱著張婉妍走向宿舍樓。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陳舒棠看著小指流的血染紅破爛的衣角,唇角咧開一個淒然的笑。
那些從小就在她心口盤踞的愛意,都在此刻轟然崩塌、潰散。
靳之年,從今往後,我不想再愛你了。
次日清晨,陳舒棠起了個大早。
她拿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給那血淋淋的半截小指上藥。
錐心刺骨的痛感再一次提醒著她這五年來和靳之年的相愛有多麼荒謬、多麼可笑。
昨天的她單手提起那兩大袋行李,硬是拖上五樓。
等她氣喘籲籲地抬頭看到熟悉的房門號,陳舒棠這才發現張婉妍的新宿舍就在自己屋子的隔壁。
是靳之年原本和她說好當婚房的那間大屋子。
“羨慕吧?這可是之年用自己的功績請示領導,特意幫我求來好屋子呢。”
“舒棠,你別聽她瞎說。反正我們的結婚申請還沒批下來,這間屋子先給婉妍住,我們以後的婚房可要比這個好多了......”
張婉妍得意洋洋的炫耀,靳之年強詞奪理的辯解,所有的一切都在陳舒棠腦海中一次又一次重現。
強壓下眼眶的酸澀感,陳舒棠用紗布緊裹小指。
她還要去組織那邊提交轉業報告。
以及,撤回她和靳之年的結婚申請。
剛推開門,陳舒棠就聽到了一陣交談聲。
抬頭隻見靳之年少見地穿上白襯衫,身姿挺拔如鬆。
他站在隔壁屋門口和張婉妍低聲細語著,兩人言笑晏晏。
注意到陳舒棠這邊的動靜,靳之年對她勾唇一笑:“早啊,舒棠。吃過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