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姨在說些什麼?
為什麼他聽不太懂?
厲允澤還來不及多想,透過門縫看見江茉握著手機,徑直走到床頭櫃,拿起一杯酒灌進嘴裏。
江阿姨不是瞎子,她的眼睛居然能看見!
這一認知讓厲允澤捂住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
“允澤,是你來了嗎?”
頭頂響起熟悉的女聲。
厲允澤僵硬地抬頭,見江茉還跟往常一樣,雙眼無神,沒有聚焦。
“是我,媽媽。”
私底下,他已經開始叫江茉媽媽了。
“快進來。”江茉的態度和剛才打電話時完全是兩個人,“你爸爸知道你過來嗎?”
“知道。”厲允澤想到剛才江茉說話的語調,莫名地有點恐懼。
連他自己都說不來在害怕什麼。
“很晚了,快上床睡覺吧。”江茉將他抱到大床上。
厲允澤乖乖蓋好被子,“媽媽晚安。”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快點入睡,等明天一早管家來接他,就好了。
身邊響起窸窸窣窣地聲音,是江茉躺在了他身旁。
厲允澤緊閉雙眼,沒有了往日的安心,隻想離對方遠點。
他突然很想念林舒怡,這些年每晚入睡,林舒怡會在床頭留一盞昏黃的小燈,耐心地給他講故事。
想著想著,厲允澤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又很怕自己的哭聲會驚擾到江茉。
“允澤,幫我保密好嗎?”
一道突兀的女聲在寂靜的夜響起。
厲允澤抹了抹淚,“嗯?”
“你都看到了對吧。”江茉歎口氣,將他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裏:“媽媽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想用苦肉計將你爸爸追回來,你也不希望他真的和林舒怡在一起吧?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啊。”
厲允澤呆住,一時間覺得合情合理,心裏頓時沒那麼怕了,“好,我幫你保密,等以後我們一起告訴爸爸,他肯定會很開心。”
“嗯。”江茉在黑暗中笑的意味深長。
清晨,厲允澤是被人搖晃醒的。
他睜開眼,就看見江茉近在咫尺的痛苦麵容。
“允澤,快給你爸爸打電話,我的病情好像惡化了,必須盡快做腎移植手術。”
厲允澤瞬間困意全無,立刻撥通厲聞洲的號碼,滿帶哭腔地說:“爸爸!快來救救媽媽!她快不行了!”
另一邊,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厲聞洲猛地起身。
他下意識是以為林舒怡出事了,可很快想到昨晚厲允澤去的是江茉那裏。
剛想鬆一口氣,厲聞洲被自己的反應愣住。
江茉危在旦夕,他怎麼是這個反應?
難不成林舒怡如今在他心目中,比江茉還重要嗎?
厲聞洲立刻下床穿好衣服:“我現在就叫救護車過去。”
通話結束,他正要急匆匆離開,轉身進了旁邊的臥室。
這是林舒怡的房間,但是她很少住,平時給厲允澤哄睡後遇到極端天氣,她才會留宿。
厲聞洲想起昨天林舒怡說,如果方便的話,給她帶兩件換洗衣物。
他推開門進去,打開衣櫃找了幾件衣服準備離開時,視線被床頭櫃上麵的相框吸引。
相框裏沒有照片,而是一副簡筆畫。
畫中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爸爸身形高大,牽著身穿白裙的媽媽,男孩追著一隻小狗在奔跑。
厲聞洲知道林舒怡會畫畫。
所以,這是她腦補的婚後生活嗎?
倒像是林舒怡會幹出的事。
厲聞洲又多看了一眼這幅畫,疾步出了別墅。
到達醫院,江茉的主治醫生焦急道:“厲總,江小姐的病情急轉直下,必須立刻進行手術,不能再耽擱了!”
厲聞洲腦袋陣陣發懵。
現在就做手術,林舒怡的身體能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