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辛夷在練功險些走火入魔時,蘭舒雲發了好大一通火。
要知道平時的她壓根不在意俗世的任何人和物。
她攥緊雙手,擰眉吼道: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眾位弟子被嚇得不敢不出聲,連我也是屏住呼吸。
末了她又帶著哭腔補上了一句:
“讓你的同門們又怎麼辦......大家都很擔心你。”
這次爭吵不了了之,可我在半夜時還是偷看到蘭舒雲給大師兄辛夷送藥和飯菜。
隻因半天他大發脾氣,將屋裏的東西都摔了粉碎。
到後來隻得蘭舒雲主動下廚做了飯菜送了丹藥才哄好。
可我來了道觀已有三年,早已聽聞蘭舒雲廚藝精湛,期間我央求過她多次。
可她隻是冷冷地望向我,一把甩開我的手。
“我不喜歡給別人做飯,平時怎麼教你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現在我明白了,她不是不喜歡做飯。
隻是不喜歡給我做。
她甚至為辛夷設置了專屬的菜譜,整整三千頁,全是辛夷的喜好和習慣飲食。
其中辛夷的生日還有練功受傷時最為豐盛。
而我受傷至今仍是一碗素麵了事。
門外送藥的人打斷了我的感歎。
在他們口裏我聽到了更為痛心的事。
從兩月前籌備的飛升宴名單時,蘭舒雲就把辛夷的名字設為宴主名單了。
就飛升仙服也是蘭舒雲照著辛夷的尺寸親手縫製。
至於賓客也是兩人一起打情罵俏下帖去請。
是啊,蘭舒雲一開始就沒想讓我飛升成功。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無盡的嘲諷,扭過頭沒再繼續聽下去。
接著我用了神識傳信給了族中長老,讓她重新給我找一個神醫療傷。
給天宮發了申請銷毀所在的門派信息。
族長長老聽到這個消息樂開了花,感歎我終於長大了。
也終於看清了和蘭舒雲是沒有未來這件事。
送完信後,餘毒將我再次折磨得暈了過去。
從昏迷中醒來時,蘭舒雲哭濕了我的肩膀。
她手裏捏著醫者開的藥方,手指抖個不停。
“辛霖......醫者檢查時發現毒藥已經深入你的骨髓,眼睛因此也廢了。”
“不用擔心,我以後就是你的眼睛,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結為夫妻。”
“等你修養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去鼎鼎大名的張神醫,總會找到找到治療的法子。”
失去雙眼四肢殘疾的是我,可看起來他比我還痛苦千萬倍。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她這麼會演,我連揭穿都不知從哪下手。
我咽下酸楚,看了看他手裏的藥方,默默地點了點頭。
蘭舒雲見此激動地掉下淚來,牽住了我的手。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治好眼睛繼續修道的事放心交給我。”
“他日成了夫妻後整個梅花觀都是你的,不用擔心其他的事。”
她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我。
無非不過是同床異夢罷了。
到了半宿,雲舒雲帶著糾結的語氣說道:
“可惜我早已準備好的飛升宴了,現如今你身體重傷,隻能取消......”
“讓同門裏的那位師兄弟替我一下吧,別丟了觀裏的臉麵。”
其實我是故意打斷她繼續說下去的。
與其讓她說出來,不如自己提,至少還能維持一點體麵。
蘭舒雲驚訝得合不攏嘴,失神了半天。
但好在我沒有無理取鬧,也就沒有多想。
敲門聲響起,是天上的朱雀送信來了。
她匆匆瞥了一眼,就被朱雀叼來放在了我的手心裏。
“霖兒,你向天宮那邊銷毀了什麼?”
我趕忙用僅剩的神識將信收起來,強裝鎮定解釋道:
“沒銷毀什麼,就是之前翻閱自己有些信息有誤,我讓天宮銷毀換成新的......”
她似乎信了我的說辭,隻是身體卻挨我更近了一點,語氣很是傷心。
“如今你身體不便,有事就吩咐觀裏的人,或者直接讓我來也行。”
我沒接她的話,直接開口道:
“不用再給我喂藥了,我想去張神醫治病繼續修道。”
蘭舒雲的背突然繃直,掐住了我肩:
“不行,你現在的身體不能折騰,我們先靜養好了再說。”
我靠近她的肩膀埋了一會,語氣委屈。
“你不是說要治好我的嗎?我這破爛身體再爛還能爛到哪裏去,定然不會有事的,我想見見張神醫。”
許是在一起這麼久都沒見過我撒嬌討好,蘭舒雲強不過我,隻得無奈答應。
一路奔波,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護身符遞我手心裏。
蘭舒雲開心地告訴我這是特意為我取來的護身符。
可這不適用於我的護身符還是刺痛了我。
她給的是狼族的護身符,一眾同門裏隻有辛夷師兄是狼族出身。
我歎了一口氣,將護身符丟進了坐騎的口中,佯裝打哈欠流下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