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嵐,你怎麼來了?”
看到是她,傅琛軟下神色,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我,伸手擋住雲沐嵐的雙眼,“別看,你還懷著孩子,小心晚上做噩夢。”
“琛哥,你這樣不怕嫂子傷心啊?”
傅琛寵溺一笑,“我說得是實話,念念這副模樣確實可怖了些。”
雲沐嵐被逗笑了,捂著嘴巴咯咯笑個不停。
“嫂子,這是瑤瑤的骨灰,給你。”
我顫抖著接過那個小小的罐子,女兒瑤瑤好像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扯著我的衣角,脆生生的喊我媽媽。
畫麵一轉,瑤瑤倒在貨車的輪胎之下,她渾身是血,哭喊著朝我伸出手,“媽媽…我疼…”
我十月懷胎親手養大的孩子,就這樣被裝在小小的罐子裏,我甚至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喉間湧上猩甜,我生生嘔出一口心頭血。
“念念!”
傅琛終於注意到我腿上浸出的鮮血,他慌忙將我扶起,“我去喊醫生!”
傅琛離開病房的那一瞬間,雲沐嵐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歪頭看我,眼中閃著戲謔的光,“念念,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聽話呢。”
她伸手,狠狠按在我的腿上,滿意的聽著我的慘叫。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想清楚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重回到上學時那間肮臟恐怖的廁所,雲沐嵐也是這樣笑著站在我麵前,“念念,你還不知道吧,學校新建的那棟教學樓,是我爸爸讚助的。”
“如果你還想上學,明天老師找你談話,還有記者在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想清楚哦。”
恐懼在心頭蔓延,我隻覺得牙齒都在打顫。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傅母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林念是吧?我告訴你,你和傅琛的婚事,我不同意!”
“你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兒子!原本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勉強同意讓你進門,現在孩子都沒了,你別想進我傅家的門!”
她指著我洋洋灑灑罵了一通,然後才扯過一旁的雲沐嵐,“沐嵐,你和傅明怎麼樣了,有好消息沒?”
傅明就是傅家的二少爺,傅琛的弟弟。
雲沐嵐撫著小腹,臉色羞紅的點頭,“兩個月了…”
傅母瞬間大喜,“真的嗎?這可真是我傅家的長孫啊!沐嵐,還是你肚子爭氣!不像某些人…”
她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別和這種沒福氣的女人來往,連個孩子都保不住,說不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這才報應到孩子身上!”
“媽!”
傅琛走到門口,正好聽到傅母這一番話。
“念念是我認定的妻子,我愛她,就算她是個廢人,我也愛她!”
傅母被這一番話氣得仰倒,又拿傅琛沒辦法,隻能怒氣衝衝的帶著雲沐嵐離開。
病房內隻剩下我和傅琛,他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念念,你放心,我們的婚禮照常舉行!”
“等你的罪孽贖清了,我們就去挪威定居,離開這個傷心地,再也不回來了。”
聽到傅琛的這句呢喃,我再也壓製不住心底的痛苦。
他恨我霸淩雲沐嵐,口口聲聲要我贖罪,可是被霸淩的那個人,從來,都是我啊…
婚禮的時間定在三天後,為了趕上重新舉辦的婚禮,我身子稍好一些,就辦理了出院。
傅琛開車來接我,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哄我,“別傷心了,雖然瑤瑤沒了,但是我們還年輕,等婚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不,不會有了。
我和傅琛,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天晚上,我就預約了飛往國外的機票。
這段孽緣,該結束了。
我抱著骨灰罐側頭望向窗外,恍惚間,好像看到女兒在向我招手。
車子一路行駛到傅家老宅,雲沐嵐早就等在門口,看到傅琛立刻撅起嘴巴撒嬌,“琛哥哥,你怎麼才來呀,我和媽都等你好久了。”
傅琛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又許諾了好幾套名貴珠寶,這才哄得她眉開眼笑。
傅琛和她有說有笑的朝著別墅走去,把傷了腿不能行走的我拋到腦後,還是掃地的傭人可憐我,好心把我扶上了輪椅。
飯桌上,雲沐嵐撫著小腹,突然提出,“琛哥哥,我想讓嫂子給我肚子裏的孩子當幹媽,可以嗎?”
還不等我說話,傅母就冷哼一聲,“沐嵐,你肚子裏是我們傅家的長孫,她這樣卑賤的女人,怎麼配給你的孩子當幹媽?”
傅母原本對我就不滿意,瑤瑤死後,她更是認定我命格太硬,克死了女兒,以後還會克到她的兒子,一時間,對我的態度惡劣至極。
“可是嫂子的孩子死得那麼慘,唉,我也是怕嫂子太傷心了。”
雲沐嵐看著被我抱在懷裏不撒手的骨灰罐欲言又止。
傅母見狀立刻冷下臉,“林念!抱個骨灰罐膈應誰呢?萬一衝撞了沐嵐肚子裏的孩子,我饒不了你!管家!把那破罐子給我扔出去!”
傅琛也皺眉,“瑤瑤已經去了,就讓她入土為安吧。”
我抿唇搖頭,主動抱著罐子回了房間。
傅琛追過來,“念念,媽也不是有意針對你的,隻是沐嵐懷孕了,這骨灰罐…確實有些晦氣。”
我心底一痛,瑤瑤是他的親生女兒,可在他心裏,竟然就落個晦氣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