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坐地鐵遇到鹹豬手。

我急中生智，挽住旁邊男人的胳膊叫了聲【老公】。

危機解除，男人很大方地問我要不要摸摸他的腹肌。

我：「下次吧。」

男人纏了我幾個月，問我要不要談戀愛。

我：「下次吧。」

......

再見的時候。

我問他：「接吻嗎？」

小狗眼睛濕漉漉：「又是下次嗎？」

我：「不，就現在。」

1

加班到深夜，坐地鐵回家。

興許是末班車的緣故，車上幾乎沒人。

我所在的車廂隻有一個低頭玩手機的男生，看起來年齡不大。

第二站，又上來一個男人。

他左顧右盼後，在我旁邊落座。

我閉目養神，突然察覺右手邊鑽過來一股惡心的氣息。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貼了過來，毛發淩亂的臟腿往我腿上蹭。

更過分的是，他以為我睡著了，竟用手機偷拍裙底。

此時附近車廂都沒人，一個人的力量又不足以解決變態男。

情急之下，我挽住左手邊男生的胳膊，朝他甜甜一笑：

「老公，最喜歡跟你一起回家了。」

男生看懂了我的窘境，拉著我起身，伸長胳膊將我護在懷裏，順便擋住了死變態的視線。

死變態還想做些什麼小動作，被男孩一個凶狠的眼神嚇退。

我也借機看清了男生的長相。

一頭自來卷莫名有點俏皮。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毛沒有修剪過的痕跡，雜亂中充斥著生命力。

深棕色的皮夾克大敞著，裏麵的無袖T恤隱約露出健碩的肱二頭肌。

到站後，我下了車。

男孩跟著我也下了車。

「你應該還沒到站吧。」

我指指他包上的校徽，A大在最後一站。

男孩唇角一勾：「不是最喜歡跟我一起回家嗎？老婆。」

2

餘光看到車廂的死變態還在盯著我，大概是在懷疑我們的「夫妻關係」。

我掀開男孩的衣服，露出他的肌肉。

刻意大聲讚揚道：「老公，練得不錯！」

他也很配合地往空中揮了幾下拳頭：

「沒錯老婆，我現在一拳可以錘死一頭牛。」

死變態虎軀一震，落荒而逃。

男孩叫程澈，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

路上他問我：

「姐姐就不怕我也是個死變態？」

「嗯…你長得好看，不像變態。」

「嘶——雖然這話有點以貌取人，但我覺得姐姐說的對。」

到了小區樓下，程澈又問我會不會請他上去喝茶。

我想了想，確實不應該以貌取人。

長得好看，也可能是個好看的死變態。

程澈似乎有點不甘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我真練得挺好，要摸摸嗎？」

「下次吧。」

他有點失落，默默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高。

我掏出手機要加他微信，他又高興起來。

跳著跑開，跑了幾步回頭衝我喊：

「姐姐，下次一定啊！」

3

睡前，我刷到程澈發的朋友圈：

【無償轉讓網戀男友：

身高一米八八點九，情緒穩定，占有欲強，性張力爆棚，無不良嗜好。有點戀愛腦，真誠專一，給足偏愛。希望女方是身高165左右，頭發卷卷的、睫毛翹翹的，今晚乘坐過地鐵1號線末班車第13號車廂並在xx站先下車的女孩子。】

尋人啟事嗎？

後麵女方的條件怎麼有點像我？

算了，看不懂，睡覺。

4

第二天我發微信約程澈見麵。

他貌似刻意打扮過，頭發上有發膠的香味。

還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束泡泡玫瑰送給我，滿眼期待：

「姐姐！我們去哪約會？」

我指指身後的派出所。

是的，我要報警抓昨天那個死變態，程澈是唯一的證人。

程澈表情複雜，但還是跟我一起去做了筆錄。

警察：「再確認一下，你說這位男士是你老公，才擺脫那個嫌疑人，是嗎？」

我更正：「是假扮我老公。」

警察：「他到底是不是你老公？」

我看看程澈，他也在等我的回答。

「現在不是，

「以後不一定。」

話音剛落，我感覺身邊像是春天到了。

程澈整個人神清氣爽，眉頭不皺了，臉也不喪了，連腰杆都直起來了。

又是整理衣服，又是理順頭發。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是來領證的。

從派出所出來，程澈問我有沒有看到他昨晚的朋友圈。

我點點頭。

程澈：「那你…」

我：「需要幫你轉發嗎？」

男孩無語又無奈：「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程澈做了幾個健美動作，生怕我注意不到他的肌肉。

他急了：「姐姐你昨天說了下次一定摸的！」

這是年輕人的什麼新潮流嗎？

邀請別人摸自己的身體。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卷毛：「乖，我公司還有點事，下次吧。」

他僵住了，癡癡地望著我，像隻不太聰明的小狗。

片刻後，才慢慢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摸摸被我揉過的卷毛。

「所以我們還會再見？」

「嗯，會。」

等警察抓到那個死變態，應該還需要他過來指認。

5

第三次見麵，程澈打扮的更招展了。

明明是陰天，隻單穿著一件無袖T恤和灰色運動褲。

「姐姐，去哪摸？」

我指指派出所：「還是這。」

小狗又泄氣了：「按照小說劇情，我們不是應該發生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嗎？」

搞不懂現在小孩的心理。

他或許把那晚當做一個意外的邂逅。

對我來說卻是被騷擾的糟糕經曆。

我隻想讓死變態被繩之以法。

程澈對自己剛剛的話有點懊惱，乖乖跟著我進去指證。

死變態願意道歉並賠償，希望能獲得我諒解。

「我不接受道歉。」

警察說，死變態對我的騷擾情節並不嚴重，也沒有對我造成損失，隻需要承擔民事責任。

一直沉默的程澈笑出了聲。

他雙手插兜，斜倚在牆上，一股痞勁兒。

「像他這種手法嫻熟的，應該是慣犯吧。警察叔叔你確定不要查查他手機上被刪除的相冊裏，有沒有其他女孩子的裙底照？」

死變態一改剛才道歉時候的低姿態，指著程澈罵道：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奧~最好也查查他家裏是不是不止一部手機。」

「你給老子閉嘴！」

警察恢複了死變態的收集數據，果然發現了其他內容。

不僅有照片，還有視頻。

在家裏也找到了其他幾部手機和電腦，偷拍的內容都被售賣給顏色網站。

警察說死變態情節嚴重，數罪並罰，要進去一段時間。

從派出所出來。

我問程澈怎麼會想到那些。

他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我不懂破案，但我懂男人。」

至此，事情算告一段落。

6

因為沒有兌現【下次一定】的承諾。

程澈強勢地要求我給予補償。

「那你想要什麼？」

我問他。

他沒回答。

左眉一挑，抬手，指尖從我耳邊劃過，劃進頭發裏。

後腦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兩人的距離是那樣的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鼻尖上的痣。

兩股氣息交彙。

他手一劃，我的頭發散開。

粉白色的發帶留在他指間。

「就要這個吧。」

他把發帶纏在手腕上，俯身看我。

「姐姐，你怎麼臉紅了？」

「我以為你要和我接吻。」

少年瞳孔一擴，眉眼彎彎。

「可以嗎？」

「下次吧。」

「下次一定嗎？」

「......」

小孩好磨人。

7

鑒於上次的意外。

我終於決定買車了。

在網上做攻略，刷到的都是女孩買車遭到歧視和挖坑的帖子。

我問程澈：「你懂車嗎？」

對麵秒回：「略懂。」

附帶幾張他開賽車拿獎的照片。

次日我和程澈一起去4S店看車。

盡管提前就明確表示過是我要買，男銷售依然隻是說：

「你不懂，我跟你老公說，他肯定懂。」

好在程澈清楚我的需求，最後選了一輛奧迪A5冰莓粉。

男銷售問他怎麼付款。

程澈看看我：「我們家老婆說了算。」

男銷售終於願意高抬貴眼看我。

我道：「全款，刷卡。但是，我要那個女孩來簽單。」

站在男銷售身後的女孩很意外。

從我們進門起，她就被男銷售處處阻攔，但還是很客氣給我倒了熱水。

在男銷售追著程澈推銷的時候，她也在為我講解。

為了感謝程澈，我決定送他輛車。

程澈撓撓頭：「這怎麼好意思呢，姐姐。」

我指著門口那輛奧迪S8......

旁邊的粉色小電動。

那是我原來騎的。

「耶——」

程澈跨上小電動躍躍欲試：「還好姐姐沒送奧迪，我有輛一樣的。」

「你說什麼？」

「我說，就喜歡粉色這樣的。」

8

A大校園裏最近頻繁橫行一輛粉色雅迪。

眾人不解。

「澈哥，你那麼多豪車，怎麼騎這麼個玩意兒？」

程澈把粉色小電動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可以照出人影。

「你不懂，這不是一輛簡單的電動，這是我通往幸福的愛車。」

9

後麵一段時間公司很忙，我沒再找程澈。

倒是他雷打不動地噓寒問暖。

聽到我在加班，他騎著粉色小電動從學校跑過來給我送便當。

彼時我正在整理會議文件。

程澈拿著叉子把切好的水果遞到我嘴邊。

「姐姐，吃一口吧，這是我從幾十個蘋果裏麵挑出來最甜的一顆。」

確實挺甜。

我著急開會，抬手揉揉他的腦袋：「我要忙了，自己玩會，乖。」

「好。」

他端坐在沙發上，目送我出辦公室。

還挺乖。

10

手頭的項目被卡了很久，上級認為這樣的方案拿不到投資。

老對手肖明輝發出不屑的笑聲：

「早說了女人是有胸無腦的生物，林聽，你還是趁早從CEO的位置上滾下來。」

我整理好文件，莞爾一笑。

「我滾下來，也得你爬的上去。」

「你…」

肖明輝破防了：「誰知道你用的什麼手段！」

「我用美色勾引老董，滿意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問問他喜不喜歡男的，給你個機會？」

「林聽！你給我等著！」

從辦公室出來，我深深舒了口氣。

程澈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

「那個油膩男罵你了。」

「嗯，我罵回去了。」

心力交瘁，我把車鑰匙丟給程澈，讓他開車。

11

在副駕駛上吃程澈帶來的小點心，甜而不膩，很符合我的口味。

「這是哪家的，下次我自己買。」

「程家的。」

「嗯？」

「我親手做的啦。」

程澈翹著嘴，很是驕傲。

邀功的小狗。

停車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砸我的車窗。

「喂！臭娘們開輛騷粉車，會不會停啊，倒車入庫是坐教練腿上過的吧！」

程澈是賽車手，停車不可能出問題。

多半是那個男的看到我的粉色車，下意識認為是女司機，故意來找茬。

程澈搖下車窗，驗證了我的猜想。

男人一看，駕駛座上不是女人。

態度七百二十度大轉變：

「呦，哥們兒，不好意思啊。你看你這車能不能挪個位置，我車倒不進去了。」

我下車，問他：「這是你車位嗎？」

男人的嘴臉因為程澈的存在而收斂了些許，但依舊醜陋。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嗎？」

很不巧，還真是我的。

我知道自己倒車技術一般，索性就買了兩個車位。

「誒，你這死老娘們…」

程澈上前鉗住了他的手腕，男人疼的齜牙咧嘴。

跪在地上，發誓再也不會占我的車位。

12

這次我真的邀請程澈上去喝茶。

順便幫他處理一下手背上的燙傷，應該是做點心傷到的。

程澈有點意外，沒想到我會注意到那麼小的傷口。

「姐姐，你心疼我？」

「嗯，可以這麼認為。」

程澈抿著唇，嘴角壓不住的瘋狂上揚。

「姐姐，要是我不在，遇到今天這種流氓你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之前不想惹是生非，所以選擇忍氣吞聲。

但現在有點不想了。

「程澈，你教我打架吧。」

程澈是柔道紅帶，揍人很有一套。

13

正在上班，程澈發過來一張照片。

內容是柔道館的上課場景。

我：「胸肌不錯。」

照片左下方的角落裏，鏡子照出程澈的身材，半敞的柔道服無意似的露出胸肌的溝壑。

挺誘人的。

心機小狗。

秘書送來新的文件，卻看見我在收拾東西：

「誒，林總今天不加班嗎？」

「嗯，要去學打架。」

到了柔道館，程澈帶我去更衣室換衣服。

我問他：「在這摸可以嗎？」

「摸什麼？」

「你的胸肌。」

他一愣，耳尖迅速染上鮮豔的紅。

「可…可以。」

他解開柔道服。

上半身一覽無餘，肌肉緊實，線條流暢。

指尖輕輕劃過，他敏感的一顫，汗珠隨之滑落。

「有汗，我擦一下…」

「不用，很性感。」

原來胸肌是軟的，手感很好。

「可以拍照嗎？」

「那…那你不準給別人看。」

「嗯，我自己看。」

視線繼續往上，程澈的呼吸很急促，喉結上下滾動。

「你的喉結也很好看。」

虎口掐在他的脖子上，大拇指摩挲著凸起處。

「姐姐…」

他艱難開口：「我想去洗澡。」

管道維修，浴室隻有冷水，程澈在裏麵衝了半小時才出來。

14

柔道課結束，我開車送程澈回學校。

門口幾個女生低聲討論。

「那不是你老公嘛？」

「你老公你老公，他家現在都破產了，成天騎個破電動車。」

認識到現在，我並不了解程澈的家庭情況。

隻知道他一邊上課，一邊在健身房和柔道館上班。

怪的不上次送他輛二手電動車，就興奮成那樣。

可憐小狗。

讓人心疼。

15

次日一上班，秘書說上次被卡的方案有了進度。

本市最大的企業成功集團主動提出合作，還點名要我的方案。

成功集團隻來了總裁助理，人很客氣，簽合同也很痛快。

我：「方案真的不需要再看看嘛？」

助理：「我們總裁對林總的方案很滿意，我簽晚了的話，回去是要挨罵的。」

肖明輝又破防了。

「怎麼可能？成功集團怎麼會指名要求林聽負責！是不是搞錯了？」

助理：「額…油膩男先生，沒弄錯。林聽女士的業務能力是業界公認的，能與她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TMD，你叫我什麼？」

我好心提醒：「叫你油膩男，沒錯啊。」

「好好好，林聽，你給我等著。」

「好好好，你是公交車嗎，總讓我等。」

「林聽你…反正你給我等著！」

合作達成，我心情很好，打算請程澈吃飯。

車開到校門口的時候，看到程澈正騎著那輛粉色小電動衝我笑，像個有智力缺陷的傻子。

16

「姐姐，你想我了？」

「嗯，今天掙錢了，請你吃飯。」

程澈小心翼翼把電動車停好，坐上我的副駕駛。

吃完飯，兩人在附近的公園散步。

突然，我看到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

「姐姐，那是誰啊？」

「陳澤銘，我前男友。」

我還清楚地記得，他是怎麼偷拿我的手機給自己的賬戶轉賬。

因為是52000和131400這樣的特殊數字，被認定為戀愛期間的自願贈與。

賤男人，拿著我的錢，已經養上了別的小美。

我剛要衝過去，被程澈攔住：

「姐姐你要幹嘛？」

「揍他。」

分手的時候我說過，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程澈說他有別的辦法教訓渣男。

然後拉著我攔住二人的去路。

0幀起手，指著陳澤銘說：「他是gay。」

旁邊的小美沒反應過來，陳澤銘一看是我：

「林聽，這臭小子他媽的誰啊，造謠犯法知不知道？」

小美想到什麼：「怪不得你不願意跟我…原來你喜歡男的！」

「我沒有，我不是，寶貝你聽我解釋，她是我前女友，就是見不得我好！」

我翻出手機的診斷證明：「你不僅早泄，還陽痿。」

程澈幫腔：「啊？怪不得做零還被退貨。」

陳澤銘：「林聽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剛剛說了，我是你前女友，所以我的話可信度很高。姑娘，他應該是想騙你的錢。」

「難怪總讓我轉5201314，王八蛋！」

小美一巴掌扇在陳澤銘左臉上，還盛情邀請我一起，扇他的右臉。

17

程澈問我怎麼會跟陳澤銘那樣的渣男在一起。

善於偽裝的人，誰能第一眼就看出他是渣男呢。

而且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挺貼心的。

如果不揭穿，誰知道那感人的真心是假的。

程澈嘖了一聲：「姐姐，你是不是有點戀愛腦啊。」

「你不也是嗎？朋友圈發的。」

「我隻對你戀愛腦。」

「不怕我是渣女？」

「被你渣，我甘之如飴。」

小狗歪著頭看我，似有若無的笑意，眸光在我身上流連輾轉。

「姐姐，要和我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