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脫掉你幫不幫？

男友給我選裙子總會小一號。

畢業舞會那晚，我卻撞見他的女兄弟跟別人蛐蛐。

「是我給傅期恒出的主意。」

「就是要提醒他女朋友，衣服就跟人一樣，她配不上。」

我轉身，剪碎裙擺。

捉住躲在更衣室傅期恒死對頭的手。

「都幫我穿裙子了。」

「那脫掉......你幫不幫？」

1

畢業舞會，傅期恒又一次記錯我裙子尺寸時。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費勁地往裙子裏擠。

有人走進我旁邊的更衣室，竊竊私語。

「煥煥，你說蔣唯就這麼窮嗎？」

「每次參加晚會，那裙子都小一個號。」

「胸前那肉都擠出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陪酒女走錯場了。」

我愣住了。

她們嘲諷的蔣唯，是我。

我的身材是比較有肉欲感的類型。

穿小一號的裙子，就顯得有些刻意的風塵。

聚會上，由很多男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我也跟傅期恒埋怨過，但他總是哄我說。

「乖小唯，你讓我到哪裏給你臨時找一套禮服啊？」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說著最後一次，卻總有下一次。

我以為是傅期恒健忘。

「是我給傅期恒出的主意。」

「蔣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我心一顫。

「讓她穿不合適的裙子，就是想提醒她。」

「不合適的人，就得換。」

「也就是蔣唯蠢，點了她這麼多次，愣是沒一點感覺。」

人走了。

我緩緩鬆開手，才發覺。

手心已沁出了血。

2

坦白說，我挺缺愛的。

所以也就不把傅期恒寫在臉上的冷淡看在眼裏。

想著是否裝傻就能讓這段感情繼續下去。

現在......我自嘲的笑了笑。

傅期恒發消息催我。

「說話，蔣唯。」

「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我想讓傅期恒不要等我了。

不想穿上這身不合適的舞裙。

更不要做他討別的女人歡心的舞伴。

堵著嗓子，有人打斷。

「傅期恒，你女朋友麵子很大啊。」

「不是說好要介紹給我認識嗎，是不是要絕交啊？！」

是剛剛在試衣間說話的煥煥。

笑鬧的聲音過去。

傅期恒冷冷拽下句。

「我給你十分鐘，不出現在舞會現場。」

「我們分手。」

他把電話掛了。

去哄那個叫「煥煥」的女孩了。

我揉揉哭紅的眼。

難以自抑的想起。

傅期恒有個很少提及，卻關係極好的女兄弟。

消息置頂，用的兄弟頭像。

就連歌單都設置了對方專屬。

傅期恒不讓我看他和她的聊天記錄。

他說，「蔣唯，你們女生不都有閨蜜的嗎？」

「你們的聊天記錄見不得人，我跟火火的也一樣。」

他叫她火火，他說他們之間沒有超過朋友的關係。

可他談起她時，眼底卻總是堆滿了笑意。

我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挺蠢的。

相信什麼男女之間真有純友誼。

或許真的有，隻不過是其中一個太懦弱。

不敢表白罷了。

3

要離開更衣室。

身後驀然伸過來隻手。

端著個很大的禮盒。

A牌春夏的高定，我一眼就喜歡上。

也告訴過傅期恒。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接過那套禮服裙。

要給這段關係劃上個體麵的句號吧。

意外的是，裙子的尺寸完美適配。

隻是後背衣領稍高，很難拉到頂。

我低著頭，很自然的輕喚。

「幫我拉一下。」

清晰的骨節順著隱藏式拉鏈蜿蜒而上。

我低著頭，鼻尖卻驀然多出股煙草味。

不是傅期恒最常抽的那款。

猶豫的片刻，指骨觸至肩胛，一抹涼意。

我生澀的嘁聲。

嘴巴被人捂住。

「蔣唯，隨便一個男人路過。」

「你都讓人給拉拉鏈嗎？」

嗓音更啞更低沉。

是傅期恒的死對頭......裴鈺清。

4

裴鈺清是壓在津市所有二代之上的天才。

跳級考入MIT。

上了兩年學就光速通關所有課程。

回國，邊修碩士課程邊創業。

在一群二代還在揮霍家產的年紀，他早已起了自己的高樓。

傅期恒嘴欠，舞到裴鈺清麵前。

問他是不是裴家快廢了，這麼拚命。

當晚就被人用酒瓶打進了醫院。

縫了十三針。

連帶著傅家的股票也狂跌不止。

他想起來就罵裴鈺清是條不能惹的瘋狗。

鏡子裏的人。

高定西裝包裹的身材，寬肩窄腰。

長腿支著，矜貴鬆弛。

捂住我的指骨擦著薄薄的熱氣。

才不過一個吐息。

他玉白的耳骨就染上緋紅。

我輕輕笑了下。

被稱作瘋狗的男人。

這麼容易害羞的嗎？

可我怎麼記得。

上次見到裴鈺清。

他討厭我討厭的要死。

5

那一晚，津市下了很大的雨。

傅期恒又鬧脾氣，把我一個人丟在酒會。

還是一件過小的裙子。

胸口處撕裂，掩不住的風塵。

打車排到一百位之後。

我等煩了，拎著高跟鞋要跑。

那輛津市獨一無二的車牌。

就這麼停在我身側。

車窗緩緩下落。

裴鈺清手腕搭在窗口，眼神狠戾。

「怎麼，男朋友不來接你啊？」

他對傅期恒周圍的人就一個態度。

落井下石。

我心情本就不佳，不爽道。

「發泄完了。」

「那我可以上車了？」

裴鈺清一臉的意外。

最後卻還是將車門拉開。

車內靜的嚇人，隻有他身上淡淡的烏木味，纏繞。

半響，他把一件寬大的西裝丟給我。

無框眼鏡禁欲冷淡。

「套上。」

「我不想在自己車上，看到那麼沒品的東西。」

後來，傅期恒知道。

我坐上了裴鈺清的車。

掐著我的脖子。

「蔣唯，你太乖了。」

「連我都釣不住，你以為......」

「裴鈺清會看得上你嗎？」

傅期恒不知道。

我的叛逆是藏在骨子裏的。

越難的人，越想要征服。

6

裴鈺清送來這條裙子。

興許是想打傅期恒的臉。

挺巧，我也看不慣傅期恒春風得意。

敵人的敵人，就是夥伴。

我捏著裙擺，試探著問：

「裙子是送我的嗎？」

裴鈺清鬆開手，摸了摸鼻子。

「......嗯。」

「我舞伴不喜歡，送你了。」

可據我所知。

裴鈺清冷清冷心。

從來沒有女人靠近過他，甚至當他的舞伴。

他還是一樣，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聽的。

手表很快轉過十分鐘的期限。

我卻像脫掉件不合身的裙子，連笑容都明快。

湊近他，輕聲詢問：

「裴鈺清，我舞伴也不喜歡我。」

「你要接收一下我嗎？」

我沒抱著裴鈺清會答應的想法。

隻是很可恥的想利用他。

低頭看腳尖。

身後的人卻驀的蹲下。

「蔣唯。」

他喊我。

長指勾住散在腰際的綢帶。

裴鈺清單膝跪地，係蝴蝶結如創造藝術品。

係好，後退，目光閃躲著掠過完美的胴體。

「我不做沒名分的事情。」

心臟不受控的跳起來。

我輕抬頭，看鏡中那高挺的眉骨。

驀的轉身，攥住他領帶。

上半身幾乎倚在他身上。

我一向很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

低頭，看著自己完美的腰臀曲線。

聲音婉轉的像道鉤子。

「穿上你幫了。」

「脫下來......你幫不幫？」

那一瞬，男人喉結重重一滾。

7

舞池中，傅期恒跟江煥在鬥嘴。

江煥肆意的掛在他背上，全無分寸的捏他的臉。

「傅期恒，馬上就是我生日。」

「你是脫單了，但要是敢因為情人節缺席我的生日宴。」

「我要你好看！」

確定關係之前，傅期恒就跟我說。

「蔣唯，談戀愛可以。」

「但情人節，聖誕節，這些節日我都沒辦法陪你一起過。」

我以為是傅期恒的家裏的要求。

卻沒想過，這隻是他跟某個人的約定。

緊攥著手，纖細的蝴蝶骨也在輕輕發顫。

裴鈺清跟在我身後。

看我眉頭皺起，想要捂我耳朵。

我推開。

我的事，我想自己處理。

傅期恒對哄江煥這件事樂此不疲。

擔心她從背上摔下來，緊握著她的大腿。

「又在瞎想什麼？」

「早就跟你說了，女朋友可以換，兄弟不能。」

他說這句話時。

我就在人群中，沉默的看著他。

視線於空中相對。

傅期恒看到了。

第一時間，不是撇清跟江煥的關係。

是去看她的臉色。

看她眉頭緊皺，傅期恒立刻質問我。

「蔣唯，你怎麼沒穿我送你的禮服？！」

沒欣賞到預謀中的笑話。

兩個人氣的跳腳。

我言簡意賅。

「小了，扔了。」

把剪成一團碎布的裙子丟過去。

就像傅期恒這個人。

我不要了。

8

傅期恒失笑。

嗓子裏壓著怒火，「蔣唯，小了你不能跟我說？」

江煥像看到什麼更有意思的。

上前，拉住他袖子。

「傅期恒，這不是我讓你訂都沒訂到的那條裙子嗎？」

「整個大中華區隻有一條。」

「還早就售空了......」

她指的是裴鈺清送我這條裙子。

走近我，輕拍我肩。

「知道你想走進我們這個圈子。」

「但穿假貨......真的很掉價。」

我一愣。

回頭看裴鈺清。

他仍舊那副萬事不過心的冷淡樣。

隻眉宇間藏著分燥。

完全看不出，這裙子有江煥口中那樣珍貴。

我的分神讓傅期恒更不爽，他喊我。

「蔣唯，去脫掉。」

「你也不想我在所有人麵前丟臉吧？」

他和江煥站一邊。

認定我是為了融入他們，不惜穿假貨的女人。

我忽然沒那麼著急處理。

自己跟傅期恒之間的事了。

回身，輕輕喊了裴鈺清的名字，告狀。

「裴先生，他們說......」

「你送我的這條裙子，是假的。」

傅期恒如今早已不是，能跟裴鈺清一個階梯競爭的人。

聽我這樣說。

臉色青了又白。

江煥立刻否認。

「蔣唯，你怎麼血口噴人啊？！」

「你的裙子，怎麼可能是裴少送你的。」

「誰不知道裴少性冷淡，從來不跟女的有接觸！」

是嗎？

裴鈺清在他們麵前的形象，居然是性冷淡風？

可我怎麼覺得，他剛剛在更衣室的表現。

還挺......能幹的。

9

江煥極盡全力撇清自己時。

裴鈺清已在我身後站定。

用隻有我二人聽到的聲音，問道。

「剛剛怎麼不這麼禮貌，叫我裴先生？」

他像來興師問罪的。

卻在江煥衝上來時，擋到我麵前。

「江小姐這麼說，是試過我？」

裴鈺清開口就讓人啞口無言。

半響，江煥憋出一句。

「我是覺得裴少眼光獨到。」

「傅期恒都看不上的人，你怎麼可能會送禮裙？」

江煥抱臂，把下巴揚得的高高的。

像隻鬥勝的雞。

傅期恒也走上前，搭話。

「是啊，裴少。」

「我都看不上的，你怎麼可能......」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裴鈺清低頭睨他，眼裏全是深藏的厭惡。

「有沒有可能，你看不上......」

他一頓，輕蔑的笑了下。

「是你眼瞎呢？」

聲音不大，但殺傷力極強。

在所有人注視中。

裴鈺清帶著黑色手套的手。

做了個邀舞禮，落在我麵前。

「這次還要拒絕我嗎？」

要是拒絕他的話。

下一個丟臉的就是我了吧？

傅期恒擰著眉，冷聲道。

「蔣唯，不可以。」

我權當沒聽見，搭上裴鈺清指尖。

「正好，我也嫌原先的舞伴......」

「無趣至極。」

明亮的燈光下。

皮質手套如一團墨，全無縫隙的侵入指縫。

10

舞池中央。

我想過裴鈺清的交誼舞會跳的讓我自愧不如。

卻沒想過，他硬的像塊木頭。

數不清多少次，裙擺碰上大腿內側。

我好奇，湊近他問。

「裴少，怎麼連舞都不會跳？」

他盯著如流水般柔軟的腰肢。

驀的眼神微黯。

「在想，要用什麼姿勢。」

「拆，禮，物。」

一個吐息之間。

攻守換位。

撲麵而來的欲氣讓人全無心思。

踏錯一步，後續舞步就失了序。

他低頭，看我心慌意亂。

俯首貼耳，距離近的不能再近。

「撩我的是你，腿軟的也是你。」

「蔣唯......你怎麼這麼沒用啊？」

身後，就是傅期恒跟江煥。

兩人臉色快黑成鍋底。

11

中場休息，裴鈺清出去接電話。

傅期恒沉著臉走到我麵前。

語氣跋扈，「跳的爽嗎？」

我抬頭，對上一雙吃味的眼。

「蔣唯，別覺得裴鈺清邀你跳一場舞就是看上你了。」

「他周圍擺著的都是大小姐，跟你這種拚命上位的女人。」

「才不一樣。」

說完，甩著手離去。

江煥款款走到我麵前。

像真朋友樣好心提醒。

「蔣唯，現在追還來得及。」

「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她要走，我挑眉。

拉住她手腕，笑盈盈道。

「你要是喜歡。」

「送你好了。」

「要不要再看看我身上穿的是不是A貨？」

江煥對裴鈺清心思不純。

在看清我身上每個細節後，驀的臉色一沉。

「一條裙子而已。」

「是想用來氣傅期恒，還是用來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