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一場夢。
夢中的我一樣遭到了呂玲月的算計,隻不過時間要靠後很多。
我與攝政王的緣分起於上元節,他扮作商客在街上亂逛,正巧遇見了我替被騙的小乞丐出頭。
他誇我小小女子,巾幗氣質不輸男兒,還將自己的折扇贈給了我。
在知道我是呂丞相家的嫡女呂靜嫻之後,便上門求了親。
當年我心思單純,還以為是什麼才子佳人的邂逅。
現在想來,他與呂家恐怕早就暗通款曲,不過是拿我當一枚棋子罷了。
可呂玲月看不懂,她眼紅這個男人的要命。
巴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後取而代之。
所以,在我們成親當晚,她想出了給我下藥害我酒後失身的法子。
最終,她頂替我嫁進了攝政王府。
我則因為不守婦道,辱沒門楣,被亂棍打死,丟去了亂葬崗。
從夢中驚醒後,身上被棍棒毆打的疼痛還有些殘留。
叫我莫名心有餘悸。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我在上元節那天走了另一條街,老老實實地坐在茶攤。
身後卻響起了一聲冷冰冰的問好。
“這位小姐,能否拚個桌?”
果然是他,攝政王慕容協。
夢中他與我互訴衷腸時的溫良和善與他下令杖斃我時的狠厲果決在我眼前交錯上演。
本能告訴我,這個人十分危險。
可落荒而逃並沒有使我躲過對方的追獵。
呂家不準我拒婚,呂玲月又對我虎視眈眈。
再加上慕容協這個人向來狼子野心,無情無義,一時間我隻覺得自己是前有狼後有虎,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想什麼?”
陸淮景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考。
他坐在我對麵,倚在榻上,一雙桃花眼充滿疑惑地打量著我。
與他對上眼身後,想起之前的事情,我還是沒來由的有些心虛。
百花宴上的失態的確在我的計劃之中,這件事對他這個被困在方寸之地的敵國質子而言也不算是吃虧。
但到底還是我聯合別人算計了他。
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務,我不自覺地捏緊了腰間的香囊,直到指甲戳進血肉,留下一道道血痕。
“沒,就是在憂心。如今我被下令不準離開質子府,又被母家厭棄,往後又該如何是好。”
“無處可去,住這裏就是。”
陸淮景攤了攤手,隨後將一個紙包遞了過來。
香甜的氣味透過包裝鑽進我的鼻腔,不用猜我也知道,這是城西點心鋪子的桃花酥。
“我是比不上你那個好王爺,但眼下,既來之則安之吧,等風波過去,我會找......”
不等他話說完,我握住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擠出了兩滴眼淚,隨後緩緩抬眸望向他。
“在我心中,你比慕容協要好上千倍萬倍。”
這是真話,也是假話。
陸淮景卻顯然慌了神,白皙的臉上泛出一抹紅暈,隨後慌忙將手抽了出來。
“你......輕浮!”
話說出口,他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我這個婚約來的實在是荒唐,我又是這麼個身份,你不必委曲求全討好我。”
說完,他便拂袖離開。
腳步卻亂地仿佛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