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走到奶奶麵前，停下了腳步，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奶奶，”我從口袋裏掏出那疊皺巴巴的百元大鈔，雙手遞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奶奶接過錢，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她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笑著說幾句客氣話，而是慢條斯理地一張一張數了起來。

那枯瘦的手指，就像老樹枝一樣，在鈔票上劃過，發出“唰唰”的聲響。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我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一千塊錢，我數得清清楚楚。

可奶奶數完後，卻突然拔高了嗓門，語氣尖銳得像破鑼一樣。

“才一千塊？你讀了這麼多年書，就這點孝敬？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沒良心的小畜生！”

我愣住了，手裏的保溫杯差點掉在地上。

“奶奶，我現在還沒畢業，沒有收入......”我試圖解釋，聲音卻小得像蚊子哼哼。

“沒收入？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哪一樣不要錢？一千塊就想打發我？你看看你堂哥，每個月都給我兩千！”奶奶的聲音越來越大，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我的臉上，一股難聞的煙草味混合著腐朽的氣息，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我的心像被刀絞一樣疼。

一千塊，是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本來想買一部新手機，現在卻成了奶奶口中的“打發”。

我的眼睛酸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就在這時，堂哥王明陽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穿著新買的皮夾克，頭發梳得油光發亮，手裏還提著一袋水果。

“奶奶，我回來了！”他笑著說道，聲音洪亮，像炸雷一樣。

“明陽啊，你看看你妹妹，讀了研究生，就給了我一千塊錢！真是沒良心！”奶奶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對著堂哥哭訴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奶奶，我真的沒錢，我現在還在讀書......”

“行了行了，奶奶，琳雪還在上學，哪有錢啊。”堂哥笑著打圓場，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塞到奶奶手裏，“這是我的，您拿著。”

奶奶這次沒有數錢，而是笑眯眯地把錢放進了口袋裏。

“還是我孫子孝順！”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

同樣是孫輩，奶奶對我和堂哥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