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林舒紅腫雙眼朝窗外看去。
傭人們成群結隊的將掛在畫室的相框丟進焚燒桶內。
她猛地瞪大雙眸,以極快的速度飛奔下樓。
【別燒!別丟進去!】
可她來晚一步,所有和時瑾琛的合照都已經被丟進去了。
焚燒桶內火舌肆虐,時不時飄出的灰燼都似在嘲笑林舒的無能。
這五年來,她用盡手段都沒能捂化時瑾琛的心。
可高芸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到了。
她一句話,時瑾琛就能把關於林舒的所有東西都毀掉。
林舒自嘲的看向站在二樓的兩人。
一個麵露挑釁,一個滿臉淡漠的看著這一切。
林舒被時瑾琛的態度刺痛,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的處置承載了她所有美好回憶的東西。
林舒咬著下唇,赤手伸進火裏翻找著。
血紅的火焰在她手背肆意翻滾,林舒隻覺得整個身子都快被烤熟了。
站在二樓的時瑾琛被林舒的動作嚇得不輕。
他慌不擇路的跑下樓,一把將林舒撈了起來。
【林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林舒攤開血淋淋的雙手,手掌心裏是一張被燒得隻剩半邊身子的小熊維尼照片。
是他19歲時和林舒的合照,那張林舒很喜歡的合照。
【時瑾琛,你不要的東西就還給我。】
【這些東西對你來說無足輕重,可卻是我最珍貴的回憶,你不能,也沒有權利這樣踐踏我的真心......】
【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很膈應,我自己......】
林舒疼得話都說不利索。
她眼前一黑,暈倒在時瑾琛的懷裏。
一向不喜於色的時瑾琛慌了。
他抱著林舒,大步流星的朝車走去。
身後卻傳來傭人的驚呼聲。
管家擦著汗,疾步跑到時瑾琛身旁【時總,高小姐從樓梯上滾下來了,看樣子摔得不輕。】
時瑾琛神色掙紮的看著懷裏麵色蒼白如紙的林舒。
他長歎一口氣,將林舒遞給管家。
【務必照看好小姐,有什麼情況隨時彙報!】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往別墅走去。
一直昏昏沉沉的林舒知道時瑾琛再一次放棄了她。
她絕望的閉上眼,心裏湧起滔滔不絕的苦澀。
林舒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她漠然的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高芸,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高芸也不惱,主動將手裏的湯遞到林舒嘴邊。
【小舒,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周末瑾琛可是要向我求婚呢。】
【你作為他唯一的妹妹,可不得親自到場為我們獻上祝福啊。】
都是女人,林舒怎麼會不明白她話裏的敲打和警告。
林舒不痛不癢的哦了一聲,卻惹急了高芸。
她噌的一下站起來,將手裏的熱湯倒在林舒剛包紮好的傷口上。
林舒疼得齜牙咧嘴,卻被高芸死死捂住嘴巴。
她眼神狠厲,與剛才的優雅大方截然不同。
【林舒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瑾琛的那點小心思,我勸你最好別惦記我男人,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等會你要是敢在時瑾琛麵前賣慘博同情,小心我將你私下賣股份的事情說出來!】
隨後,她又恢複了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她著急的摁響呼喚鈴【您好,病人不小心將熱湯倒在了自己手上,麻煩你們過來再換一次藥。】
這次,時瑾琛是和醫生護士一起進來的。
他責備的看向林舒【怎麼回事?怎麼還被湯燙到了?】
高芸可憐兮兮的先一步開口【都怪我笨,連伺候人喝湯都伺候不好,也難怪小舒生我氣。】
話落,病房裏氛圍瞬間冷了幾分。
時瑾琛將高芸的手仔細檢查了一番【還好沒燙到,保險起見,等會還是叫醫生給你看看。】
【還有你是我老婆,不需要做這些討好她。】
他瞥了眼床上的林舒,在開口時是不容置喙的語氣【林舒你也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裏沒有分寸嗎?】
【既然你這麼看不慣你未來嫂子,索性就搬出去住吧。】
林舒臉上血色盡失,她笑了笑,眸中的光亮仿佛一瞬間湮滅。
好半晌,她才輕顫著憋出一句【好的哥哥,今晚我就搬出去。】
她客氣又疏離的語氣令時瑾琛心裏一緊。
原本聽見她規規矩矩的叫他哥哥,他該高興的。
畢竟從前他三令五申,都沒讓林舒改掉叫他名字的習慣。
現在林舒竟這樣妥協了。
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想將心裏那股隱隱作痛的感覺壓下去。
【你好自為之吧,我就要結婚了,以後是沒辦法時時刻刻照應到你的。】
林舒嗯了一聲。
對著時瑾琛轉身離去的背影小聲說道【好的哥哥,祝你訂婚快樂。】
這一次,林舒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