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跟著謝雲舟,與他一同長大,府裏的人都敬著我。
他將我照料的很好,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這麼多年,我們早就有了肌膚之親。
在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硯台時,他冷下臉,“日後你還是去我母親房裏吧。”
我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看他,“雲舟,可是我做錯了什麼?”
他低頭看我,眼裏的溫潤全然變成了淡漠。
“我即將與若雲成婚。”
“這些年不過是拿你練練手,了解一下姑娘家的喜好。”
“明日便會有嬤嬤帶你過去。”
我僵在原地,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原來,這些年的情誼都是假的。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我,冰冷的聲線再一次響起,“你一向聰明,知道該怎麼做的。”
我渾身微顫,良久,對他行了一禮,“我明白了。”
在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又被他叫住。
我心下一喜,以為他會說剛剛的話都是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就像我們從前扮演的戲文那般。
結果,他一步步來到我麵前,眼底不帶一絲情緒。
他用手扼住我的下頜,語氣中隱隱帶著威脅,“在老夫人麵前,別亂說話,日後若雲嫁進來,我也不想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說罷,他猛然鬆手。
我身形不穩,一時脫力摔在地上,鬢發散亂。
這般狼狽的樣子,似乎反倒取悅了他,他製止住我離開的腳步,把我拉到床上。
與往日不同,這次他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眼裏沒有半點憐惜。
歡好過後,他叫來一個婆子,叮囑她給我熬好避子湯,便揚長而去。
看著眼前的一地狼藉,我將身體蜷縮起來,低聲啜泣。
外麵是婆子煎藥的身影,我竭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怕被聽到。
我與謝雲舟相伴十三年。
我們初時的時候,他還不是這侯府世子,我也還不是個孤兒。
他和他的母親流落在外,靠老夫人浣衣為生。
謝雲舟比同齡的孩子長得矮小,又吃不飽飯,常常被巷子裏的其他孩子欺負。
我看他可憐,時不時接濟他一個饅頭或者一塊點心。
久而久之,我們便熟悉起來,成為了巷子裏的一對好朋友。
後來,他和老夫人被一輛華麗的馬車接走,我們便失了聯係。
有一年,我家遭了難,他像大英雄一樣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救了我。
那個時候起,我便隨他回了侯府。
他對我說,他太寂寞了,人人都想殺他。
所以我便親自照料他的飲食起居,誓必不讓人在這上麵找到傷害他的機會。
情動時,他也曾握住我的雙手,眼波流轉,“念安,有你在我身邊,真好,你能不能一輩子都陪著我。”
隻是隨著年歲漸長,我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也開始變質。
這些年來,我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忽冷忽熱。
難過時,他會緊緊抱著我,訴說對我的情誼。
而清醒的時候,又離我遠遠的,語氣間滿是嫌棄。
我已經在他的反複無常中掙紮了一年又一年,卻還因為那點僅存的溫柔留在這裏,守著他。
我原以為他心裏是有我的,卻不曾想一切隻是我的癡心妄想。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