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薇愣住了。

明明是夏天，她卻覺得如墜冰窟。

女人抱著小孩罵罵咧咧的走了。

林柏序也鑽進了車裏。

這一方狼藉的天地又隻剩下林薇一個人。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隻是覺得很神奇，原來痛到極致是這樣麻木的感覺。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道坐了多久，林薇才站起身。

她還是沒能打到車。

從醫院到公寓，整整八公裏的路，她是走回去的。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林薇覺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甚至連床都沒來得及爬上去，猛地吐出一口血後，就這麼倒在地板上，暈死了過去。

林薇做了個夢。

夢裏，林柏序為了討沈芊芊歡心，找來天師強行逼她現出原形，在一條條活生生切下她的尾巴後，又將她交給一堆科研員。

貓妖的身份被公開，那些瘋狂的人、仙師紛紛湧進昆侖山。

林薇被關在籠子裏，眼睜睜看著全族被滅。

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啊！”

林薇尖叫著從夢中醒來，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

牆上的日曆嘀嗒作響。

她緩了許久才抬頭望去，竟然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

竟然就這麼在地上躺了兩天。

林薇歎了口氣。

雙腿因為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有些麻了，她扒著床頭櫃想要站起來，卻不小心將擺著的相框碰倒在地。

那是林柏序和她的婚紗照。

當年舊昭接人不成被氣走，放話永遠也不會接受兩個人在一起，林柏序整天鬱鬱寡歡，某天不知那根神經著了火，從米蘭空運來婚紗，非拉著林薇去拍了婚紗照。

那時，林薇還總勸他想開些，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她的父母兄長會理解的。

可現在，需要想開些的，竟然成了林薇自己。

狹小的公寓空蕩而窒息。

林薇抱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哥哥是對的。

人心當真是最容易變的東西。

林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餓得頭發暈才去客廳翻找備用的手機點外賣。

剛開機就收到林柏序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吼，“你這兩天死哪去了？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怎麼，沒了條尾巴就開始裝嬌弱了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林薇心頭悶得慌。

她想解釋，可剛張開嘴就被林柏序堵了回去。

“好了我不想聽你賣慘，芊芊今天出院，她聽說是你救了她，想當麵跟你道謝，你現在就來醫院吧，102病房。”

林薇呼吸一窒，“你，你跟她說了我的身份？”

“這你別管。”

林柏序聲音生硬又冷漠，“十分鐘之內，我要在醫院看見你，趕緊過來！”

“可是我——”

林薇還想追問，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她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拿起外套和手機往醫院趕去。

不是因為多聽林柏序的話。

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是貓妖的事告訴沈芊芊。

那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從第一次見麵林薇就感覺到了，況且舊昭當年特意叮囑過，妖族的身份絕不可以讓林柏序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人類對一切異樣的東西都抱有變態的好奇心。

貓妖的身份一旦曝光，不僅僅是林薇自己，整個妖族都可能會被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