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娶我時,所有人都恭喜他完成了當年娶我的夢想。
隻有我知道,他是在向我報複。
三年前, 沈尋向我求婚的當日,
他的父親和我見了一麵後,從樓頂一躍而下。
沈尋從寵我入骨,變成了恨我入骨。
婚後他用盡各種辦法折磨我說出真相,
我卻一直守口如瓶。
直到他親手殺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之後,
我終於心死,說出真相。
得知真相後的沈尋卻後悔了,
他哭跪著求我原諒。
可是,
死掉的心和孩子怎麼可能會複活呢?
1
距離綁匪綁架我兒子索要贖金,隻剩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趕到沈尋公司已是深夜,隻有他的貼身秘書在他的辦公室整理文件。
我顧不得禮貌,隻一把推開門:“沈尋在哪兒?”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我一眼後,又繼續整理:“現在是沈總的私人時間,我不能告訴你他在哪兒。”
我向前兩步,按住她整理文件的手,盡量控製自己發顫的聲音:“沈尋,他在哪兒?”
秘書抽出手,笑著看我:“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沈總的位置,不如跪下來求我?”
“好。”下一秒我就直直的跪了下去:“求你告訴我,沈尋在哪兒?”
秘書笑的更加得意:“沈夫人都不知道沈總在哪兒,我又怎麼會知道?”
緊繃的情緒再也堅持不住,我咬牙抹了把眼淚,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求你,求你,來不及了!我的孩子在綁匪手裏,我求你告訴我沈尋他在哪兒好不好?”
她甩開我的手:“安意又不是沈總的孩子,他的生死跟沈總有什麼關係?”她話鋒一轉:“除非你答應跟沈總離婚,反正這個位置本來就不是你的。”
“好,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立馬擬離婚協議。”
秘書的眼睛一亮:“真的?”
我按照地址找到會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距離綁匪給我的時間隻剩一個小時。
推門時,沈尋剛喝完一杯酒,看到我時,明顯一愣。
我上前抓住沈尋的手:“安意被綁架了,他們要二百萬,隻剩不到一個小時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抓他的手。
嗤笑一聲:“宋知知,你是不是糊塗了?那拖油瓶又不是我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幫你?”
我膝蓋一軟,直直的跪了下去:“我知道你恨我,你想要怎麼樣都可以,但求求你,救救安意。”
沈尋身子一緊,漫不經心的指著桌子上的一瓶紅酒。
“一口幹下去,也許我會大發慈悲幫幫你。”
我扭頭看了眼桌子上的酒,不做猶豫拿起酒一灌而下。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沈總管教夫人有一套啊。”
各種粗鄙的玩笑往我的耳朵裏鑽。
但此時,安意命在旦夕。
一瓶紅酒下肚後,我感覺到臉上火燒般的發燙,我抬頭看他:“可以了嗎?”
沈尋還未開口,手機就響了,我顫抖的按了接聽鍵。
“你踏馬的敢報警?!你永遠也別想見到你的兒子了!”說完便隻留下掛斷的提示音。
我立馬回撥,卻已是關機狀態。
身體控製不住的發顫,腦袋一片空白,
安意,孩子!你一定不能有事!
可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手機再次響起,可我已經失去接電話的力氣。
沈尋從我手裏接過。
“是宋安意的母親嗎?我們很抱歉,趕來時,罪犯窮途末路,將孩子從樓上扔下去,您快來醫院吧......”
後麵的話我都已經聽不清了。
隻覺得天旋地轉。
沈尋伸手扶我。
我用盡全力的推開他,嘶吼道:“沈尋!你現在滿意了嗎?開心了嗎?”
“宋知知,什麼叫我滿意?又不是我報的警?你在發些什麼瘋?”
“九十八個,我給你打了九十八個電話,也許你不知道我每一個電話都在祈求你快點接,可是......哈哈哈哈,我怎麼就忘了......”
“你是那個恨我入骨的沈尋啊!”
2
醫院裏,得知安意死裏逃生後,我有了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安意墜樓的地方是爛尾樓。
他被扔下樓的過程中,被防護網接住了,慶幸的是他隻是個孩子,如果體重再重一些,神仙難救。
不過盡管有了防護網緩衝,他的腿和胳膊還有脖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摔傷。
好在,孩子還活著。
此時安意的胳膊上、腿上還有脖子上,全打著石膏,他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媽媽,你的眼睛為什麼那麼紅?”
“是你把媽媽嚇著了,媽媽差點以為要失去你了。”
“不會的媽媽,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我以為是沈叔叔又欺負你了,所以你才哭了。”
我搖搖頭,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安意用不靈活的左手給我擦眼淚:“媽媽,叔叔不好,咱們就不要他了,我想要的爸爸,是能讓你笑的爸爸,如果沒有人能讓你笑,那安意隻要媽媽就好,咱們誰都不要。”
“嗬,還真是母慈子孝啊。”沈尋剛從門口進來,就聽見了安意的話,眼裏全是嗤笑。
安意抬頭看著沈尋,小小的身體緊繃,眼裏全是戒備。
我隨手抹了把眼淚。
起身將沈尋拉到病房外,從窗戶裏看到安意休息,才壓低聲音:“什麼事?”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沒有權利向我提離婚?”他攥著已經發皺的離婚協議撕碎摔在地上。
“當初求著嫁給我的也是你,現在提離婚的也是你,宋知知,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我低下頭,看著被撕碎的離婚協議。
當初安意需要腎移植,我剛回國,沒資源,也沒錢。
恰逢此時,沈尋說隻要我嫁給他,他就能幫我找最好的專家,找最快的腎資源,並且還能幫我墊付拿筆天價醫療費。
我怕耽誤安意,當時就決定,哪怕這是一場陰謀,我也要踩進去。
婚後的他對我百般折磨,我權當是還債。
周圍的人都說我是他圈養的一條家犬,隻要他招招手,我便斯哈斯哈的去舔他。
無數日日夜夜我都將尊嚴放在地上任他踩踏。
可我現在真的累了。
“沈尋,我不欠你的。”
他聽完我的話笑出聲,隨後狠狠抓住我的領子:“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爸收養你和你姐姐,你們早就是孤兒院裏沒人要的孤兒了!現在我突然覺得,我爸當初就不該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接回我們沈家!”
我顫著手一把推開他,幾近情緒失控:“不要提我姐姐!你沒資格!”
不懼他要吃掉我的眼神。
一字一句:“沈尋,我不欠你沈家,也不欠你!”
沈尋低頭,肩膀顫抖的壓製住自己的笑聲。
隨後抬頭,用手拍著我的臉:“不欠沈家?我父親難道不是你害死的?你以為警察找不到證據你就能永遠清白嗎?你錯了!我跟你的婚姻就是一條困住你的鎖鏈,直到真相大白那天,否則,你永遠也別想離開!”
醫院的過道裏。
他滔天的恨意仿佛一把無形的手,將我拽進回憶。
3
三年前,沈尋在我們畢業之際瞞著所有人布置了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
他滿心歡喜的布置現場。
卻在那天得到了沈叔叔從A城最高的那層樓一躍而下。
而當時我在現場。
經過警察調取監控,畫麵裏他與我的距離超過十米,監控裏根本聽不清我們之間的對話。
但從視頻上看,是沈叔叔自己閉著眼跳下去的。
因此被判定自殺。
一夜之間,沈家當初的合作夥伴跑了個幹淨,一時榮盛的沈家在一夜之間宣告破產。
沈氏的債權人跑到家裏要債。
那些人將紅油漆潑在門上,玻璃上,地上。
沈尋看著我已經收拾好的行李:“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我看著滿地狼藉,繞過垃圾,走到他麵前:“你想聽些什麼嗎?”
“我爸會什麼會跳樓?”
我捏著行李箱的手微微用力,仰著頭看他:“警察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麼?!”他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十指幾乎扣進我的肉裏:“知知,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抬頭看他。
他濕漉漉的眼神裏全是絕望。
我顫著聲:“沈尋,我們分手吧。”
沈尋身子一晃,那絕望的眼神裏充斥著不可思議:“為什麼?知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爸爸他為什麼會跳樓,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是現在?”
我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強裝鎮定:“不喜歡了。”
“不,不,知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可我求你,不要在這種時候離開我,好嗎?我不知道我要如何麵對?別丟下我......”
門外狂風大作。
我控住發顫的聲音:“你爸死了,回頭看看現在的沈家,有哪一點值得我留戀?難道你要我留在這個像垃圾場一樣的沈家陪你一起過苦日子嗎?”
“知知,你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尋,人是會變的。”
我攥著行李箱把手轉身向門外走。
沈尋掏出一個紅盒子狠狠的砸在我的後背上。
痛,痛的連心都開始抽搐。
叮的一聲。
鑽戒從盒子裏滾落在我的腳邊。
“宋知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那天,我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說我就信!”
我頓住步子,將目光從鑽戒上移開。
一字一句:“你爸是自殺,跟我沒關係......而我與你分手......”
“隻是膩了......”
那天的風聲很大,我拉著行李箱走了很久,腿痛,心更痛。
夾雜著沙子打眼睛生疼......
很多年間。
我在夢魘中反反複複的醒不過來。
夢中沈尋站在那個樓頂看著沈叔叔跳樓,然後轉頭質問我為什麼。
沈叔叔一身是血的問我:“這樣你滿意了?”
掙紮醒來時已經是一身冷汗。
4
其實這些年來,沈尋一直在調查當年的真相。
他把監控一遍又一遍的看了無數次,找了口型專家,得出他父親墜樓前說的是。
我答應你。
因為我背著監控,所以沒人知道我說了些什麼。
也沒人知道沈叔叔的在臨死前究竟答應了我什麼。
我在他父親死的那一天一提出分手。
他便理所應當認為他父親的死必定與我有關係。
本以為這一生與沈尋不會再有交集。
奈何因為安意,我與他的糾葛又重新開啟。
我知道。
與他的婚姻是他的一場報複。
是我的一場交易。
可再多的孽債也總有還完的一天。
我把離婚協議再次遞給他時。
他笑出聲:“要我說多少次?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提離婚,除非,告訴我當年的真相,那這份離婚協議,我可以當做禮物送給你。”
我抬頭看他:“當年的真相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他突然衝上來掐著我的脖子,一種窒息感讓我大腦頓時充血。
“宋知知,我當初怎麼沒發現,你的心腸是那麼惡毒呢!真是讓人感覺惡心!”
他鬆手。
嗆到喉嚨的刺痛感,讓我不停地咳嗽起來。
“我不會如你所願的,你要永遠為留在我身邊,為沈家贖罪!”。
他拉下衣領,充滿霸道的窒息盡數壓在我的身上。
他與我的夫妻之事,從來都是他的發泄。
我痛苦閉眼:“沈尋,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沈尋的牙齒咬在我的肩膀上,眼神晦暗:“這是你欠我的!除非你告訴我爸死的真相!”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有些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隻會讓人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