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暗戀季雲深的第五年，因為一杯下了料的酒，我意外懷了他的孩子。

沒想到的是，季雲深不僅沒有否認，還和我結了婚。

可當大兒子長到五歲時，卻被確診重病，不幸猝死。

季雲深日日安慰我，還去寺廟裏祈福我們能擁有一個健康的孩子。

這次二兒子剛滿五歲，我就帶他做了體檢。

醫生確認他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疾病。

我帶著這個好消息正想去告訴季雲深。

卻聽到他的白月光問他：

“靈靈很健康，就割他的腎給我們孩子吧，這次絕對不會再出意外。”

季雲深摟著白月光，滿眼深情：

“沒錯，老二一定不會像老大那樣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就算老二也扛不住，我還可以讓孫筱薇生第三個，第四個......”

原來我的第一個孩子，被季雲深拿去做了哄白月光的祭品。

一顆心墮入冰窖之時，二兒子拉住我的手，滿臉驚懼地問：

“媽媽，我也會死嗎？”

1.

我驚恐地捂住了兒子的嘴，趕緊抱起兒子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我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淚流滿麵。

兒子搖著我的手：

“媽媽，我會不會死？”

兒子那寫滿害怕的臉，瞬間讓我想起了我的第一個孩子。

五歲那年。

他拿著季雲深遞來的檢查單，天真地問我：

“媽媽，我會不會死？”

當時，是季雲深抱著我和大兒子，胸有成竹地表示：

“放心，我會安排最好的醫生，我們的兒子，一定不會死！”

我相信了季雲深，看著他帶走了大兒子。

可等了一周。

我等來的，卻是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

“兒子扛不住這麼大的手術，失血過多......”

“你也知道，兒子遺傳了我特殊的血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血源，所以才會死在手術台上......”

季雲深悲痛的臉，讓我對這件事沒有任何懷疑。

我隻是痛恨自己，居然沒能見到兒子的最後一麵。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

從頭到尾。

這都是季雲深為了宋淩萱所醞釀的一場陰謀。

腦子一片混亂之際。

季雲深敲響了門：

“筱薇，聽說你今天帶靈靈去醫院了？”

我慌忙擦掉眼淚，強壓住恨意把檢查單遞了過去：

“是啊，醫生說兒子的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任何遺傳性疾病。”

季雲深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我假裝不解：

“孩子身體很健康，怎麼感覺你不開心？”

季雲深很快掩飾好情緒，做出欣喜的樣子：

“當然了，我比誰都開心。”

他佯裝興奮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輕哄：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生老三了？”

我苦笑：

“你真的還想跟我生孩子嗎？”

季雲深親了親我的鬢角：

“當然，我愛你，所以想和你有很多很多個孩子。”

季雲深臉上的愛意，溫柔得不像裝的。

我一時分不清這是真是假。

季雲深放開愣怔的我，轉身要去抱兒子：

“既然孩子五歲的生日快到了，那我今年就帶他出海參加遊輪旅行吧。”

“靈靈，爸爸帶你出去玩，你開心嗎？”

可靈靈卻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他躲著季雲深，猛地撲進我懷裏：

“媽媽，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季雲深頓時黑了臉。

那份算計和冷漠，透過他不悅的眼神傳到我的心裏。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強掩著內心的恐懼，緊緊抱著兒子：

“孩子還小，出去也玩不出什麼名堂，今年就在家隨便過過吧。”

季雲深臉上那點虛情假意，也頃刻間消失。

他一語不發地離開房間。

隔著門，我隱約聽到宋淩萱跟季雲深在電話裏爭吵：

“季雲深，我早讓你們把檢查報告準備好，現在她要是察覺，之前的方案全作廢了！”

“我們的孩子已經尿毒症晚期了，隻有靈靈的腎可以匹配！”

我捂著嘴，無聲痛哭。

這就是我愛了整整十五年的男人嗎？

我堅定了決心，絕不能坐以待斃。

接下來的幾日，我開始為我和靈靈的出逃做準備。

可很快，就迎來了靈靈的生日。

這天我打定主意要和靈靈寸步不離。

然而季雲深卻帶著宋淩萱出現。

“宋阿姨是特意來幫你過生日的。”

季雲深嚴厲地要求兒子喊人。

兒子怯生生地望著我，一聲不吭。

宋淩萱麵露不耐，卻還是強裝出一臉笑意，捧著蛋糕走向兒子：

“這是你最喜歡的冰淇淋蛋糕，我特意為你買的，快點吃吧。”

宋淩萱不顧我兒子的抗拒，直接挖下一大勺蛋糕塞進了兒子嘴裏。

我想衝上前阻攔兒子咽下去，卻一把被季雲深拉住。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一旁的宋淩萱幫兒子順著背，半強迫地逼他把蛋糕咽了下去。

“不！”

我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對兒子的保護欲促使我生出無窮的力氣。

我猛地一下從季雲深懷裏掙脫開，徑直撲向兒子：

“別吃！”

宋淩萱見我那慌亂無措的樣子，還哼笑一聲：

“雲深，你看，筱薇姐還真是寶貝你們的孩子呢，連我喂口蛋糕都要提防著。”

季雲深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沒有嗬斥我，而是走到我身邊溫柔安撫：

“孩子生日，就讓他吃兩口蛋糕沒什麼的。”

我內心的焦急和恐懼，無人訴說。

隻是看到靈靈吃完蛋糕並沒有異常表現，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就這樣擔驚受怕地吃完飯。

領著兒子去洗澡時，兒子還乖巧地安慰我：

“媽媽，別為我擔心，我沒事......”

可話音剛落。

靈靈忽然兩眼一翻，捂著胸口直挺挺地在我麵前暈了過去。

“靈靈！”

驚懼之下的驚聲尖叫，引來了家裏的所有人。

還沒走的宋淩萱看到靈靈暈倒了，竟瞬間麵露喜色。

但她很快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湊上前來：

“筱薇姐，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怎麼晚飯時還好好的現在就病了？”

“趕緊讓雲深送他去私人醫院吧！”

說著，她就給傭人使了個眼色。

傭人立刻上前想要抱走靈靈。

我渾身一激靈，立刻抱著兒子蜷縮到角落：

“誰都不許碰我兒子，我要親自帶我兒子去公立醫院！”

季雲深原本站在背後默默不語。

見我情緒激動，抱著兒子怎麼都不肯鬆手。

他皺了皺眉，走到我麵前彎腰輕哄我：

“筱薇，聽話，靈靈是突發惡疾，我立刻讓司機送他去見醫生。”

季雲深的神情明明那麼溫柔，語氣寫滿了關心。

可我還是從他複雜的眼神中，看透了他的虛偽和算計。

我搖搖頭，紅了眼睛：

“我的兒子，我會照顧的。”

宋淩萱見狀，不耐煩地嘲諷：

“那你可真會照顧，直接把你兒子照顧到昏厥了。”

季雲深輕咳一聲，示意宋淩萱閉嘴。

他思索幾秒，語氣依然溫柔：

“筱薇，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了？”

“不管怎麼說，兒子的健康要緊，你就這麼不放心我這個爸爸嗎？”

看著這張我深愛了十幾年的臉孔。

我卻已經徹底心寒。

他的虛情假意，再也不會哄騙到我的心。

我抱著兒子從地上站起來，堅定獨自走向門外：

“淩萱難得來家裏做客，你還是好好招待她吧。”

我早該知道。

季雲深和宋淩萱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是我可以打破的。

隻是我那時太傻，太天真，以為給季雲深生了孩子，就等於徹底擁有了這個男人。

如今，我隻想逃。

見無論如何都拗不過我。

季雲深隻得給我安排了車。

但他今天格外體貼，一直跟在我身邊，陪著我掛號，就診。

經過檢查，醫生確認靈靈有食物中毒的現象。

我心下一凜：

一定是宋淩萱喂的蛋糕有問題！

否則，一向被我照顧得身體強健的靈靈，怎麼會因為多吃了幾口蛋糕就暈倒？

季雲深責備我照顧不好孩子還一意孤行。

我卻溫順地點頭：

“這次是我不好，我留在醫院陪靈靈掛水，你先回去吧。”

就在季雲深轉身要走時。

我猛地拉住他：

“靈靈真的很愛爸爸，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你能早點回家和他一起吃個飯。”

或許是因為即將告別。

縱使怨恨季雲深。

我還是忍不住向他訴說兒子對他的崇拜：

“他常說，想要成為你的驕傲，那麼小的孩子，卻已經期待著能和你並肩而立......”

我說著說著哽咽起來。

而季雲深似乎也是想起什麼美好的畫麵，眼裏閃過一滴晶瑩。

我看了眼床上臉色蒼白的兒子，顫抖著問季雲深：

“如果兒子出了什麼事，你會心痛嗎？”

季雲深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沉默許久，他點點頭：

“當然，他可是我的親骨肉，我也......我也很愛他。”

我深深望著季雲深，一語不發。

我罕見的沉默，讓季雲深有些慌神。

心虛讓他快步離開。

我悄悄跟著他，發現他在走廊盡頭打了一通電話。

“還是再考慮考慮，靈靈不一定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再找找，幫我們的孩子尋找合適的腎源。”

他似乎是在耐心勸說著電話那頭的人。

可我依然聽到電話對麵的宋淩萱憤怒大吼：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死孩子了！再死一個有什麼的？”

“我們孩子的血型這麼特殊，除了孫筱薇的孩子，根本找不到其他腎源，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孩子去死嗎？”

遠遠地，我看到季雲深歎了口氣，看著窗外陷入沉默。

而我隻是提著一顆心，加緊準備我逃離前的一切手續。

靈靈在醫院休養了三天，我也在三天裏完成了一切。

這天下午，我告訴守在醫院的司機和保鏢，說我要帶靈靈出去買身新衣服：

“季雲深說晚上要帶我們出去吃飯，我可不能讓他丟人。”

我傻乎乎地笑著，話語裏滿是對季雲深的憧憬。

我的傻，讓他們放鬆了警惕，同意放行。

離開前，我幾乎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對我的同情。

走出醫院後。

我直接上了提前租好的車，馬不停蹄帶著靈靈來到機場。

為了不讓任何人發現端倪，我什麼行李都沒有帶。

靈靈也極為乖巧。

一路上，他什麼都沒有問。

直到坐在候機室裏，他才紅著眼睛輕聲問了句：

“媽媽，我是不是不會死了？”

我忍著劫後餘生的淚意，抱著兒子：

“放心吧，媽媽會保護你一輩子。”

就在我帶著靈靈坐上飛機的同一時間。

大批媒體，趕到了江灣大橋旁。

與此同時，季雲深帶著糾結的心情，打通了私人醫院的電話：

“手術取消，我等下就來接我太太和兒子回家。”

說完這句，季雲深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

一想到靈靈那張可愛的臉孔，季雲深還露出了慈愛的微笑。

然而，季雲深此時，卻聽到了電話那頭驚慌失措的通知：

“老板，您快打開新聞看看，您的太太帶著您的兒子......一起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