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八個月,我被人推下山崖。
凶手當場自殺身亡。
我躺在血泊中被緊急送往醫院。
滿心絕望之際,病房外傳來陸景琛的聲音。
“確保這次一定能成功嗎?”
“陸總放心,雖然太太孕期保養得當,但這次樹枝直接插進肚子裏,不僅孩子保不住,往後也再不能生育了。”
“很好。再去確認一遍,凶手的家人是否已經全部送走。在歲歲沒成功進入安家之前,我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是,不過......您想要收養蔣小姐的女兒,何必要讓人把太太推下山崖呢?太太心地善良,肯定會好好對待孩子的。”
陸景琛嗤笑一聲。
“你懂什麼?若是安心生下孩子,怎麼會同意收養歲歲。隻有她喪失了生育能力,才會對歲歲視若己出,往後把財產全部留給她。當年我沒能娶清清,隻能現在盡量彌補她。”
外麵的聲音漸漸消失,剛才的對話卻在我腦海久久回蕩。
六年的相伴,換來的是今日的欺騙。
我所謂的愛情,是他為別人爭奪財產的手段。
陸景琛,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我滿足你。
1
“這麼久了,怎麼還沒醒?”
陸景琛不耐的聲音傳來。
“可能安小姐剛剛經曆喪子之痛,心中悲傷,不願醒來......”
醫生見陸景琛陰沉的臉,躊躇答道。
“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盡快醒來,清清已經在催我了,必須讓安心早點簽字。”
“陸先生,安小姐剛剛流產,若是讓她立刻簽字收養,怕是不妥。不如此事再緩緩吧......”
“不用多嘴,我知道安心的性子,她和清清又是閨蜜,怎麼會拒絕?就按我說的辦!”
我的手被陸景琛從被子裏拉出,輕輕握住。
他的手掌和從前一樣溫暖寬大,我卻感到徹骨冰冷。
“陸總,作為秘書,您做事我本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可這話憋在我心裏很久了。當初您剛畢業進入公司,安總的父親不嫌棄您出身貧寒,把您一手提拔上來,又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您,在我們看來,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可如今,您為了蔣小姐如此傷害安總,日後她若是知道了真相......”
“住嘴!做好你自己的事。”
回想剛才陸景琛的話,淚水從臉上劃過,淹沒在枕頭裏。
哪怕是他身邊的人都能看清往日父親對他的好,可他非但不感恩,反而把魔掌伸向他們唯一的女兒。
曾經我以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今天,
我才知道我是這世上最傻的人!
身體的疼痛讓我漸漸喘不上氣,我想大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病人心跳微弱,準備搶救!”
手術燈打在我蒼白的臉上,冰冷的針管插入手臂,被陸景琛緊握的雙手慢慢垂落在病床上。
意識徹底模糊前,我聽到陸景琛的嘶吼。
“一定要救下她!”
他肯定不想我現在死了。
我還沒在收養協議上簽字呢。
再次睜眼,我的眼前是陸景琛熟睡的臉。
臉上滿是憔悴。
恍惚間,我以為回到了我們大學畢業那時候。
那次,我因急性闌尾炎住院,手術醒來後看到的也是這樣一張臉。
“安安,你醒了。”
察覺到我停留在他麵上的目光,陸景琛睜開了泛紅的雙眼。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語氣裏的擔憂不似作假,可眼中再沒有當日的溫暖。
我實在不該留有幻想了。
“景琛,我們的孩子呢?”
他麵上閃過一抹痛色。
“安安,我們的孩子......已經不在了。往後你也無法再生育了。”
“我不信,寶寶那麼健康,那天還在踢我......”
眼淚失控流下,我雙手環保身子,哭得不能自已。
“安安,你別傷心。即使往後不能生了,我們還可以再去領養個孩子。我會把她視若己出。”
若不是剛才聽了他口中那樣無情的話,我也會被這樣逼真的的演技騙去。
我倔強地搖了搖頭,“不一樣了......”
等我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陸景琛拿來飯盒。
“安安,喝一點,我親自熬的雞湯,你之前最喜歡的。”
我麻木地咽下陸景琛喂來的雞湯,眼睛無意識望向前方。
手機提示音亮起,陸景琛隨手拿過。
看清屏幕上的圖片,我眸中一痛。
屏幕上是我專門拍的月子照。
他之前說等寶寶出生就換成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可惜永遠也實現不了了。
2
晚間,蔣清清踩著高跟鞋款款而來。
“安安,現在有沒有好一點?怎麼會這樣?那個人怕不是故意報複社會吧,也是倒了大黴。”
“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千萬別想不來。還有景琛陪著你......”
蔣清清邊說邊哭出聲,
“不像我,當初嫁給宋虎那個爛人,現在進了監獄,我和歲歲連個指望都沒有。”
麵前女人的演技實在拙劣。
我迎上她既要哭又壓不住笑的臉,第一次對她說了重話。
“難道不是你蠢笨如豬,否則怎麼會有今日結局?”
蔣清清楞在原地,像是不認識一樣怔怔看著我。
電話鈴聲響起,她接過後匆匆下樓。
“景琛讓我去幫忙拿東西。”
她走得太急,手機沒來得及鎖屏。
第一個置頂聯係人就是陸景琛,隻是沒有任何聊天信息。
我點進朋友圈,在僅我可見那列,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他們在深夜分享趣事,在旅行時分享美景美食......
宋虎入獄後,他還每月轉賬接濟她們母女生活。
記得之前每次我睡醒一覺後,陸景琛手機屏幕都還亮著,當時以為他工作繁忙。
原來每晚躺在我身邊的男人,都在和另一個女人談天說地。
心臟再一次刺痛,手緊緊捂住胸口,好像這樣就會好受一點。
“安安,你怎麼了?”
“醫生!”
陸景琛進門看見我這副痛苦的模樣,大驚失色。
跟在他後麵眼角稍紅的蔣清清也被嚇了一跳
咽喉像是塞了一塊巨石,我說不出一句話,隻一味搖頭
護士把我放倒在病床上,眼淚頃刻流下,打濕的衣領就像心臟一樣冰冷。
第二日,見我氣色稍好,陸景琛猶豫開口。
“安安,你從小就喜歡孩子,這個孩子我知道你盼了多久,可惜......”
“罷了,到底是和我們沒有緣分。”
他的話裏滿是遺憾。
“我們收養個孩子吧,好不好?讓她陪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我的手被他握住,像是在給予我力量。
迎著他的目光,我慢慢點頭。
“蔣清清老公三年前入獄,她一個人實在沒有精力撫養孩子。我見孩子也可憐,所以我就想,可以把歲歲收養過來。剛好我們和蔣清清從小認識,我們收養她也放心。”
他的臉瞬間盛滿笑意,語氣都帶了一絲喜悅。
可這笑容卻刺痛了我的眼。
“你定吧。”
不願再看,我閉上了眼。
不過是同意了收養蔣清清的孩子,他就如此高興。
以至於完全忘記了“我們”才剛剛經曆喪子之痛。
等他離去,我聯係助理,讓她調查陸景琛名下所有安家股份,並讓她盡快擬一份離婚協議。
正式出院後,陸景琛親自去接了歲歲過來。
“歲歲,這是你安姨,你也可以叫她媽媽,記住以後可不能惹安姨生氣,知道嗎?”
陸景琛把歲歲拉到我麵前,笑著向我介紹。
“媽媽......”
歲歲似懂非懂喊道。
看著那張幼稚的臉,我的心一陣刺痛。
若不是陸景琛,再過三年,我的孩子也能這樣喊媽媽了。
扯了扯嘴角,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景叔叔,我媽媽怎麼還不過來......”
關上房門的瞬間,歲歲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雖然陸景琛及時捂住了她的嘴,但我還是聽見了。
歲歲的媽媽是蔣清清,永遠不會是我。
晚間,陸景琛把我抱在懷裏,向我解釋。
“歲歲今天不是故意的,隻是來了新環境還不熟悉,你別放在心上。”
“孩子總是黏媽媽一些,我都知道。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我的額頭被他印下一吻。
“安安。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情不好,等我處理了手上的事情,就帶你出去散散心。”
“隨你。”
我掙開他的懷抱,雙手抱住身體躺在床上一側。
陸景琛近幾日早察覺到了我的冷淡,他輕輕躺在床上,把我轉了個身擁入懷裏。
兩人的呼吸盡在咫尺,卻仿佛又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