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阮書禾洗完澡徑直去了廚房。
事到如今她已經坦然接受了事實。
但她無法忍受她愛的人淪為人人誅之的罪犯。
如果不能讓他浪子回頭,那她不介意和他魚死網破。
熟練的燒湯煮麵,最後打兩個雞蛋進鍋。
站在廚房門口,她幾次回頭看向書房的方向,手裏握著那包藥包。
此刻兩人坐在餐桌前,阮書禾麵色平靜,“吃吧,這次沒放蔥花。”
“你今天幹什麼了?為什麼受那麼重的傷?”
“遇見吳老大了,打了一架,沒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打草驚蛇。”
質問的語調讓阮書禾心臟驟縮,“知道了,沒有下次了。”
周嘉言有些意外,卻沒多在意,“今天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嗎?”
阮書禾低頭吃一口麵,沉默幾秒後如實回答,“隻想著逃命了,哪有時間打探消息。”
話落,周嘉言緊皺的眉頭鬆懈半分,連帶著聲音也柔和不少,“腳上的槍傷怎麼回事?”
阮書禾突然好奇,如果此時此刻周嘉言知道是金楚涵想要自己的命他會怎麼說。
“有狙擊手追著我殺,你覺得會是誰安排的呢?”
周嘉言剛拿起的筷子再度放下,阮書禾看著他,耳邊隻剩自己的心跳聲。
許久後,他隻是輕描淡寫,“金楚涵隻是生性多疑要強,你下次別招惹她就不會有事。”
“是嗎......”
阮書禾,你在期待什麼呢?與罪犯共情是大忌。
“周嘉言,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嗎?”
話音落下,客廳裏隻剩沉默。
就在她以為得不到回答時,周嘉言卻開口了,聲音很低,帶著幾分不確定。
“我不知道。”
她低頭笑笑,男人的聲音卻又繼續,“你怕死?”
一瞬愣神,阮書禾笑笑,“我可是警察,我怕什麼也不能怕死吧,吃飯吧。”
周嘉言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卻沒過多在意。
一碗麵下肚,他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還沒反應過來就倒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阮書禾將已經涼透的周嘉言搬進房間用被子裹住。
看著床上已經毫無血色的臉,阮書禾麵無表情,卻還是在低頭綁繩子的瞬間,一滴淚落在周嘉言的唇邊。
處理完周嘉言,樓下響起一陣沒素質的門鈴。
調整情緒下樓開門,金楚涵熱情上門邀請她一起出海去玩。
阮書禾沒有任何猶豫跟著她就走了。
她們兩人早就已經是明牌了,沒必要兜兜轉轉。
遊艇駛離海岸,阮書禾站在甲板上,任憑海風在耳邊呼嘯。
金楚涵走到她身旁站定,“這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放棄掙紮了?”
阮書禾嗤笑,“什麼結局?和你們同歸於盡的結局嗎?”
話落金楚涵瞬間意識到不對勁,在阮書禾掏出槍的一瞬間,一腳踢向她腳上的傷口。
一陣吃痛,金楚涵抓住機會反擰她的手腕,手槍掉入深海。
阮書禾一個側身撞開她的鉗製。
兩個人就這樣在空間不大的甲板上打的不相上下。
直到一聲槍響,子彈劃過阮書禾的臉頰,鮮血湧出。
金楚涵抓住機會一腳踢倒阮書禾。
還沒回過神,幾個男人就將她壓住,雙手被死死捆住。
金楚涵抬手擦去她臉上的血,“小臥底,下輩子眼睛擦亮點,別什麼人都相信。”
阮書禾聽不進她在說什麼,隻是看著不遠處舉槍對著她的周嘉言。
視線交錯一瞬,眼裏的震驚還未褪去,阮書禾開口未說出的話被子彈射穿。
喉嚨處子彈穿過的血洞清晰,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眼前一黑,她套進麻袋直接扔進了洶湧的海裏,麻袋很快被冰冷海水吞沒。
麻袋裏飄出的血腥味迅速吸引了海底的不少獵食者。
金楚涵看著海裏打轉的鯊魚,眼底的殺意四起。
周嘉言沒有一絲留戀,半垂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冰冷至極:“走了。”
直到海麵上的最後一點影子消失,剛剛停滯的地方緩慢升起一艘潛水艇。
沉入深海的麻袋被一道漁網打撈進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