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川半張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嗓子眼裏有股腥甜味。
原來她剛剛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他感覺自己渾身冰冷,接觸到林嵐清的皮膚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呼吸也很快變得急促起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林嵐清。
“老公,你到底咋了?”
張銘川下床後踉蹌地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林嵐清從背後抱住了他,“一個月了,難道你不想我嗎?”
他轉身一把推開林嵐清,“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滾,從我家裏滾出去!”
“張銘川!為了少傑我都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你怎麼就不能像他那樣,多體諒體諒我?”
張銘川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你就回醫院讓唐少傑好好體諒你吧。”
“我歉也道了,飯也給你做了,禮物你也收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這輩子再也不跟唐少傑聯係!你能做到嗎?”
林嵐清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眉頭慢慢擰成了死結。
“你非要這樣嗎?”
張銘川沒有回答,隻是直直盯著她。
“我們離婚吧。”
也許在醫院說出這句話是帶著氣的,可現在張銘川是真的想離婚了。
一段滿是算計的婚姻,還怎麼過下去?
“怎麼了?舍不得把你家的房子給我媽住?還是害怕我弟賴著你房子不走了?”
張銘川抬起頭,他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林嵐清嘴裏說出來的。
“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婆,就算不跟你打招呼,我也可以把我媽接過來住的!我弟馬上上高中了,為了他的未來我必須這麼做!你不要把我對你的尊重當成垃圾踐踏在腳下!”
“我告訴你,我媽他們明天下午的火車就到了,你爸那套房子我也找人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咱們就搬過去!”
張銘川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跑去衣櫃拿出他存放房本、家屬院房子鑰匙和自己存折的木盒。
打開後才發現盒子不知何時空空如也了。
“我兩套房子的房本去哪了?那套房子的鑰匙,還有我的存折都去哪了?”
林嵐清臉色有些發白,她目光飄忽不定,“我先保管著,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就會把東西拿回來。”
她邊說邊話邊走向門口,隨便抓了一件外套就披在了身上。
“明天我找了幾個工人把咱兩的東西搬去那套房子,你睡吧,明早我來找你。”
林嵐清手伸進衣服口袋才發現穿成了張銘川的外套。
她摸著口袋裏折疊起來的一踏紙,下意識就拿了出來。
“強直性脊柱炎生物製劑服用注意事項?”
張銘川衝上去就要拿走她手中的報告。
林嵐清突然開始大喊,“你怎麼敢偷偷治療!要是生下來的孩子是個殘疾孩子怎麼辦!”
她眼底逐漸猩紅,伸出雙手推到了他。
“為什麼?難道你想讓我生個殘疾人?難道你是為了報複我照顧唐少傑?”
“不是你不想要孩子的嗎?不是你自己說的要找別的男人生孩子嗎?林嵐清,我不會讓孩子出生在一個父親出軌的家庭裏,更不會讓孩子成為你算計我的籌碼!”
林嵐清跨坐在張銘川身上,她指甲深深扣進他肩膀的肉裏。
“我沒有!我跟唐少傑清清白白!你別毀了少傑的名聲!還有,你跟我結婚了,這些房子也就屬於我了!”
張銘川就這麼望著林嵐清,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妻子,徹底絕望了。
他輕輕笑出了聲,終於懂了父親臨死前跟他交代的話。
“不是我瞧不起小林的家庭,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再愛她,也要記住要把這兩套房子和存折牢牢護好,她畢竟有個弟弟,你千萬不要被人算計了。”
林嵐清看著笑出聲的張銘川,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
張銘川眼神空洞,嘴角卻是揚起著的,他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她覺得張銘川變了,徹頭徹尾的變了。
曾經那個溫柔體貼,事事都順著她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露出這種表情?
她心中一慌,快速起身穿好衣服衝出了家門。
張銘川聽著她將門反鎖了起來。
如同自己心裏那扇曾經對林嵐清敞開的門,此刻也被一把無形的鎖緊緊鎖住,再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