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金楚涵,從第一眼見到她就討厭。
那是在一場慈善晚宴上,她穿著樸素的連衣裙,站在一群衣香鬢影的名媛中間,像一隻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
可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自卑,反而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她偶爾會投來幾道審視的目光,那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像是在評判,又像是在嘲諷。
我討厭她那種看似居高臨下的態度,仿佛我們這些出身好的人,在她眼裏都不值一提。
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看向顧澤言的眼神。
那是一種我從未在其他女人眼中看到過的眼神,帶著一絲崇拜,一絲好奇,還有一絲占有欲。
我當時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現在想來,或許是勢在必得的野心。
顧澤言,我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都圍著我轉的男孩。
他會在每個下雨天撐著傘在校門口等我,會在每個節日送我精心挑選的禮物,會在每次我受委屈時第一時間出現,替我趕走那些討厭的蒼蠅。
我們曾經那麼親密,無話不談,甚至約定好以後要一起出國留學,一起組建家庭。
可是,自從金楚涵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顧澤言開始變得心不在焉,他不再每天接送我上下學,不再記得我的生日,甚至在我難過的時候,也隻是敷衍地安慰幾句。
他的目光總是會不自覺地追隨著金楚涵的身影,眼神裏充滿了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曾經質問過他,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了金楚涵。
他當時愣了一下,然後眼神閃爍地否認了。
可他的眼神騙不了我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我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心底蔓延開來,像是掉進了一個冰冷的深淵,怎麼也爬不出來。
“顧澤言。”我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聲音裏充滿了苦澀和不甘,“你真的,變了嗎?”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父親一臉嚴肅地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沉聲說道:“寶珠,我們有件事要告訴你。”
父親的臉色從未如此凝重,手裏的文件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讓我感到莫名的恐懼。
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敲擊著我的心臟:“寶珠,其實…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有一群蜜蜂在瘋狂地振翅。
我下意識地看向母親,希望從她那裏得到一絲安慰,可她隻是別過臉,眼眶泛紅,卻一言不發。
“二十年前,在醫院裏…抱錯了。”父親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真正的金家女兒…是她”
順著父親的目光,我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金楚涵。
她依舊穿著那條樸素的連衣裙,臉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緩緩走進來,站在我麵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是個入侵者,而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哥哥金成一走到金楚涵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柔得讓我嫉妒:“楚涵,歡迎回家。”他從未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
巨大的恐慌和絕望瞬間將我吞噬。
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不可能…我不是…我是你們的女兒。”
“寶珠,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母親終於開口了,語氣裏帶著一絲愧疚,“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楚涵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虧欠她太多。”
“虧欠?”我忍不住笑了,笑聲裏充滿了苦澀和嘲諷,“二十年的陪伴,二十年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你們就這麼輕易地…把我拋棄了?”
“寶珠,你別這樣。”父親試圖上前安慰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別碰我!”我歇斯底裏地喊道,“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無助地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副線任務開啟:守護金家。”
我猛地抬起頭,茫然地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任何人。
那聲音從哪裏來的?
“寶珠。”母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猶豫,“我們打算搬家。”
搬家?為什麼?
“楚涵喜歡清靜的環境。”父親解釋道,“所以我們決定…搬到郊區的別墅去。”
我緊緊地咬著嘴唇,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疼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郊區的別墅。
那是我和顧澤言一起設計的。
我們曾經約定好,等我們結婚了,就搬到那裏去住。
“好。”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痛和憤怒,用一種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心底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守護金家…守護金家。”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睜開,眼神裏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
金楚涵,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