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叫住奎耿,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說什麼呢?
問他憑什麼罵牧城?
承認我和牧城的關係?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逃也似的離開了餐廳。
回到家,死一般的寂靜包裹著我。
我像個遊魂一樣飄到臥室,癱倒在床上。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我和我的影子。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相冊,一張張翻看著我和齊辰的合照。
照片裏的他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像冬日暖陽,可現在,我隻覺得諷刺。
結婚照上,他笑得像個傻子,我則一臉冷漠。
蜜月旅行,他興奮地舉著冰淇淋,我卻嫌棄地躲開。
還有。
他親手為我做的生日蛋糕,我連嘗都沒嘗就扔進了垃圾桶。
我捂著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第二天,我找到奎耿,他正在酒吧裏喝悶酒。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奎耿語氣冰冷,眼圈通紅,像隻受傷的野獸。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知道。關於齊辰的一切。」
奎耿冷笑一聲:「你還有臉問?」
「我知道我錯了。」我哽咽著說。
奎耿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了。
他告訴我,齊辰為了我放棄了大好前途,為了我忍受病痛的折磨,為了我。
他甚至選擇了自殺。
我如遭雷擊,渾身顫抖。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時,牧城出現了,他一臉討好地湊過來:「小念,我們。」
「滾!」我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牧城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我猛地站起身,推開他,衝出了酒吧。
我。我要去找他。
我像個瘋子一樣,一路狂奔到墓園。
冰冷的墓碑上,齊辰的名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臟。
「齊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跪倒在墓前,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可我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他再也聽不到了。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周圍的墓碑靜靜地矗立著,像一個個沉默的旁觀者,見證著我的絕望。
世界仿佛隻剩下我和這座冰冷的墳墓。
我緊緊地抱著墓碑,仿佛要將它融入我的身體。
冰冷的石碑,就像他曾經溫暖的懷抱。
可現在,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我回憶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被我忽視的溫柔,如今卻像電影畫麵一樣,一幕幕地在我腦海中閃現。
我終於明白,他給我的愛,是多麼的珍貴,而我,卻親手將它摧毀。
我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裏的他,依舊帶著溫柔的笑,仿佛在說:「沒關係,我原諒你。」
可我,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
世界在我眼中漸漸失去了色彩,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感受著死亡的氣息慢慢靠近。
「如果。如果還有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