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回憶曦兒去世時的場景。
那小小的身體,冰冷僵硬,我抱著他,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的冰雪。
可申雅呢?
她雖然也哭了,但那種悲傷
怎麼說呢,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更像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當時我隻沉浸在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中,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表現確實很奇怪。
申雅一直很想要個孩子,為此我們做了很多努力,可當孩子真的離開時,她的反應卻如此反常。
難道......我不敢再往下想,胸口像壓了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痛苦和懷疑像兩條毒蛇,在我的心裏撕咬,糾纏,讓我快要瘋掉。
整個回憶的過程,如同在黑暗的深淵中摸索,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見一絲光亮。
我必須弄清楚真相,哪怕這個真相會讓我痛不欲生。
「雅兒,」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說曦兒…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申雅正在疊衣服,聽到我的話,手頓了一下,眼神閃爍:「應該不痛苦吧,醫生說他走得很安詳。」
「安詳?」我重複著這兩個字,心裏卻充滿了疑惑。
曦兒是因為高燒不退,最終導致呼吸衰竭而死的,怎麼可能會安詳?
「是啊,」申雅勉強笑了笑,「或許是老天爺看他太可愛了,想早點把他帶到天堂去吧。」
這個解釋太牽強了,我根本無法接受。
我盯著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申雅的臉色變了變,眼神開始躲閃:「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我隻是…很想念曦兒,想知道他走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懷疑我?」申雅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猛地站起來,瞪著我,「你竟然懷疑我?我是他的媽媽!」
「我沒有懷疑你,」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隻是想弄清楚真相。」
申雅冷笑一聲:「真相?真相就是我們的孩子死了!你還要什麼真相?」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充滿了緊張和壓抑的氣息。
我看著她,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複雜難言。
「申雅」我剛開口,她卻打斷了我。
「夠了!」她歇斯底裏地喊道,「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說完,她轉身衝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站在原地,聽著她壓抑的哭聲,心裏更加茫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大腦飛速運轉,像一台高速運轉的CPU(中央處理器),分析著申雅剛才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她越是激動,我越是冷靜。
畢竟,慌得一批的,往往都是做賊心虛的那一個。
「天堂?呼吸衰竭?安詳?」我心裏默念著這幾個關鍵詞,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就像玩劇本殺的時候,DM(遊戲主持人)故意埋下的雷點,就等著玩家去發現。
申雅的解釋,漏洞百出,簡直就是把「此地無銀三百兩」寫在臉上。
她剛才的反應,就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炸毛了。
我越是不動聲色,她越是心虛。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有點像玩狼人殺,預言家跳出來悍跳(狼人冒充預言家),然後被我這個真預言家一刀戳穿的酸爽。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和我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一下,兩下
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偵探,站在真相的門口,手裏握著打開真相的鑰匙。
我站起身,走到臥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雅兒,我」還沒說完,門突然打開了,申雅一臉驚恐地看著我,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