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張浩鋒臉上,他裹緊了身上那件薄薄的夾克,不停地搓著凍得通紅的手。
城市的高樓大廈如同冰冷的巨人,漠然俯視著這個卑微的外來者。
他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寫字樓,光可鑒人的地板映照出他襤褸的身影,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保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像是在看一件不合時宜的展品。
「先生,請問您找誰?」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張浩鋒支支吾吾地報出一個公司名字,得到的卻是冰冷的回複:「沒有預約,不能上去。」他灰溜溜地退了出來,眼神黯淡無光,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
接下來是工廠,轟鳴的機器聲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油漆味。
張浩鋒找到招工負責人,遞上皺巴巴的簡曆。
對方草草看了一眼,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們這裏需要熟練工,你沒經驗,不行。」
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像一盆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殘存的希望。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肚子餓得咕咕叫,卻連買個饅頭的錢都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搬運的工作,卻因為不懂規矩被工友欺負。
他們故意把最重的貨物分配給他,看著他吃力地搬運,發出陣陣嘲笑。
「嘿,鄉巴佬,力氣這麼小,還想出來打工?」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工友,重重地拍了一下張浩鋒的肩膀,語氣充滿了戲謔。
張浩鋒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不敢反抗,隻能默默忍受著屈辱。
夜幕降臨,城市霓虹閃爍,卻照不亮張浩鋒心中的黑暗。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昏暗的小巷裏,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子,借點錢花花......」
張浩鋒踉蹌著後退幾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昏黃的路燈下,三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正不懷好意地圍著他。
領頭的混混,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鏈子,嘴裏叼著煙,斜著眼打量著他。
「小子,看你穿得人模狗樣的,身上肯定有不少錢吧?識相的,就乖乖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他吐出一口煙圈,嗆得張浩鋒直咳嗽。
恐懼像冰冷的蛇,緊緊纏繞著張浩鋒的心臟。
他渾身顫抖,下意識地護住口袋裏僅剩的幾張鈔票。
那是他一天的工錢,也是他最後的希望。
「我......我沒有錢......」張浩鋒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見。
「少廢話!」金鏈子混混一把揪住張浩鋒的衣領,「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搜!」
就在張浩鋒感到絕望的時候,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住手!」
昏暗的巷口,走出一位身材矮小,卻氣場十足的老太太。
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正是李奶奶。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欺負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李奶奶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擲地有聲,震懾住了三個小混混。
金鏈子混混愣了一下,隨即不屑地笑道:「老太婆,少管閑事!小心我們連你一起打!」
李奶奶毫不畏懼地瞪著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麵,發出咚咚的響聲。
「你們敢!我這就報警,把你們這些流氓都抓起來!」
三個混混麵麵相覷,最終還是心虛地離開了。
張浩鋒看著李奶奶,心中充滿了感激。
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哽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奶奶慈祥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沒事了,以後小心點。」
一股暖流湧上張浩鋒的心頭,這是他在城市裏感受到的難得的善意。
他低著頭,緊緊攥著李奶奶的手,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暖。
「謝謝您......」他終於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而低沉。
李奶奶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張浩鋒望著李奶奶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
良久,他抬起頭,看向燈火輝煌的城市,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個世界......」他喃喃自語,「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