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縷陽光像細長的手指,從窗外探進來,輕輕拂過我的臉,有些刺眼,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眼皮像是沉重的閘門,費了好大勁兒才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
昨晚的那段對話像一把冰冷的、閃著寒光的鋒利小刀,一下下割在我的心頭,我似乎都能聽到那“噝噝”的割肉聲。
我用力甩了甩頭,感覺頭發在空氣中呼呼作響,試圖把那些不愉快的影子像甩水珠一樣甩出去。
既然我決定了要在這裏停留七天,那麼就盡量做好每一件事吧。
說不定,我還能找到一絲溫暖呢。
我走進廚房,決定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煎蛋在鍋裏滋滋作響,麵包在烤箱裏逐漸變得金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牛奶的白色液體在杯子裏晃蕩著,果醬透著甜膩的色澤。
我把它們一樣不落的準備好,還特地挑了個有著精美花紋的盤子,那盤子的邊緣摸起來有些光滑又有些冰涼,我把食物精心擺放在上麵,希望這一桌子美食能打動沈知熠和沈亦安的心。
我想,總得嘗試一下吧,總比躺在床上發呆強。
早餐準備好了,那香甜的味道像絲線一樣鑽進我的鼻子,彌漫在空氣中。
我端著餐盤,餐盤有些重量,微微壓著手心,我輕手輕腳地走回客廳,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擺好一切後,我坐在餐桌旁,安靜地等著他們出現。
沒過多久,沈知熠和沈亦安從各自的房間裏走出來。
沈知熠穿著一套整潔的西裝,那西裝的線條看起來筆直而又筆挺,沈亦安則是一身校服,校服的布料看起來有些硬挺。
他們就像兩個陌生人,一眼都沒看我,也沒看桌上的早餐,直接走向門口。
他們換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隨後“砰”的一聲關上門,出門去了。
我愣住了,嘴巴張開又合上,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他們關上門的背影,我的努力瞬間化為泡影,我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仿佛自己隻是個局外人,連闖入的資格都沒有。
我坐在餐桌前,眼前的食物看起來那麼可笑,就像一堆毫無意義的雜物。
我默默地收拾著,每動一下,餐盤與桌麵的輕微摩擦聲都像是在嘲笑我,我的心就更疼一點。
我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在這裏流眼淚。
但我還是忍不住,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滴在餐盤上,那滴答聲在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清晰,眼淚和餐盤上的食物混成了一片模糊。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自言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著。
記得18歲的我,對生活充滿了憧憬和希望,夢想著有一天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疼愛我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孩子。
可現在,我卻在這裏,麵對一個冷漠的丈夫和一個不親近的孩子,這一切都像是個巨大的諷刺。
我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裏走來走去,每一腳踩在地上都發出輕微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心上,那種沉重的感覺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我想離開,想回到18歲,但又對這個身份有著莫名的牽掛。
我到底在牽掛什麼?
是沈知熠的溫暖,還是這個家的完整?
我決定出去走走,或許外麵的世界能給我一些答案。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的嘈雜聲像是一鍋煮沸的粥,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不知不覺來到了超市。
正巧,沈知熠和白詩嫿也在這裏。
他們有說有笑,那笑聲像針一樣刺進我的耳朵。
白詩嫿挽著沈知熠的胳膊,親密得讓人嫉妒。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此時周圍突然變得安靜,所有人都看向我們,我在這種壓力下依然勇敢地走向他們,眼神堅定。
可沈知熠看到我,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陌生,那眼神像冰一樣寒冷,讓我瞬間掉進了冰窖,臉色變得蒼白。
白詩嫿挑釁地看著我,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那笑容像彎彎的鐮刀,「孟桉,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聲音像一把鋸子,鋸著我的耳朵。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痛得幾乎要窒息。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轉身,幾乎是逃跑般的離開了超市,我的腳步聲在超市裏慌亂地響著。
回到家裏,我坐在沙發上,淚如雨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打濕了我的臉頰,心中的痛苦和絕望仿佛要將我淹沒。
但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那鈴聲像突然響起的警報聲。
我抹了抹眼淚,手上濕濕的,擦幹臉上的水珠,慢慢地走到門口,心裏想著會不會是沈知熠回來了。
我打開門,卻看到一個快遞小哥站在門外。
「孟桉女士,您的快遞。」他的聲音很平淡,遞給我一個信封,然後轉身離開。
我接過信封,信封的紙質有些粗糙,心裏有些疑惑。
誰會在這個時候給我寄信?
我回到沙發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手指觸摸著信封的邊緣,那邊緣有些毛糙。
信封裏的紙張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上麵的字跡卻刺痛了我的眼睛,那一個個字像尖銳的刺。
「孟桉,你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離開吧,這裏沒有你容身之處。」
我的手猛地顫抖起來,信紙幾乎要從我手中滑落,我能感覺到信紙在手指間的滑動。
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我的喉嚨,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隻手的冰冷和力量。
我何處何從?
這個家,這個身份,真的不是我的嗎?
「媽,你......你怎麼了?」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那聲音有些輕柔。
我抬起頭,看到沈亦安不知何時站在了我旁邊,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關心,那眼神像一點微弱的火光。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居然會叫我「媽」?
這是我從未有過的待遇。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那紙巾摸起來軟軟的,聲音有些低沉:「你哭的樣子......有點像小時候的我。」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臉上有些濕潤和涼意,心中湧起了一絲溫暖。
這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但沈亦安很快又恢複了冷漠,轉身回了房間,隻留下一扇虛掩的房門和我心中的波動。
我坐在沙發上,心裏的害怕與不安交織在一起,手裏的信紙被我捏得皺巴巴的,那信紙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解釋。沈知熠,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切?
我起身,決定到沈知熠的書房裏尋找線索。
那個男人不在家,或許書房裏能給我一些提示。
我推開書房的門,一股書卷的香氣撲麵而來,那香氣像一陣輕柔的風拂過我的臉。
我開始翻遍了所有的抽屜,抽屜拉開和關上的聲音不斷響起。
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
就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一封舊信從一個抽屜裏掉了出來。
我彎下腰去撿起它,手指顫抖著,那封信在手指間的觸感有些陳舊。
信封已經很舊了,邊緣磨損且泛黃。
我心跳加速地打開它,急切地想知道裏麵藏著什麼秘密。
但還沒等我讀到第一行,書房的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孟桉,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