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電視機裏春晚的主持人正激情澎湃地說著吉祥話,屋外,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我就像個局外人,被這熱鬧的氛圍隔離在外,像個笑話。
半小時,他們隻給了我半小時的時間,收拾我這八年來如同螻蟻般苟活的痕跡。
可笑,我有什麼好收拾的?
除了這條命,我一無所有。
向梅和李明像兩隻驕傲的孔雀,站在門口,欣賞著我的落魄,眼神裏充滿了戲謔和嘲諷。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挪到門口,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我的臉上,生疼。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身體的寒冷遠不及我內心的冰涼。
我想回祖屋拿幾件厚衣服,至少讓我在接下來的流浪生活中少受點罪。
可是,當我走到祖屋門口的時候,我看到的情景讓我目眥欲裂。
挖掘機轟鳴著,無情地推倒著我亡妻的墳地,冰冷的泥土混著枯草,被翻得亂七八糟。
「你們幹什麼!住手!」我像瘋了一樣衝了上去,想阻止這場暴行。
李明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滾!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你那死鬼老婆的墳占了風水寶地,影響了我們的財運!」
我掙紮著爬起來,再次衝上去,卻被李明一腳踹翻在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廢物!就你也敢攔我?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我躺在地上,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模糊。
我看著那被推平的墳地,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我…」我指著李明,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李明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陰冷地笑著,「你想說什麼?想報仇?就憑你?」
他鬆開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和向梅一起離開了。
他們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猙獰,像兩隻惡魔,吞噬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凜冽的寒風像無數根針紮在我的身上,刺骨的疼痛讓我清醒了一些。
我該怎麼辦?
我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