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我,潘婷娜,拖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腿,挪進了公司大門。
我能感覺到鞋底與地麵的摩擦,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昨晚哭得很厲害,現在眼睛腫得像核桃,眼皮沉沉的,視線也有些模糊,頂著這樣一雙眼睛上班,我也是夠特別的了。
我簡直想把「請勿靠近」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就差把臉埋進胸口了。
「潘姐,你這臉色可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嗎?」怕什麼來什麼!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聲音就像一道銳利的閃電直直地刺進我的耳朵,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說話的是我那特別愛八卦的同事甲,她的眼睛,就像X光一樣,那目光直直地射過來,仿佛要穿透我,把我從裏到外查看一遍。
我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臉部肌肉有些僵硬,嘴唇也微微顫抖著,含含糊糊地說:「沒事,昨晚做了個噩夢。」
噩夢?
可不是噩夢嘛!
被自己家人趕出家門,我心裏滿是委屈和憤怒。
我知道這是因為家裏的那點遺產,父母重男輕女,想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弟弟,我這個女兒就像個多餘的外人。
我一邊在公司強撐著,一邊還在想自己該怎麼找個新的住處,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回到工位上,我努力讓自己集中精力,可是那些煩心事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在我腦海裏肆意衝撞。
報表上的數字,在我眼裏都變成了跳動的音符,譜寫著一首名為「崩潰」的交響曲,那些數字仿佛在眼前晃來晃去,讓我頭暈目眩。
「哎,我說潘婷娜今天是怎麼回事啊?錯誤一大堆啊......」同事乙的嘀咕聲不大不小,卻像針一樣紮進我的耳朵裏。
我握著鼠標的手微微顫抖,能感覺到鼠標表麵的涼意,更加焦慮了。
我知道自己狀態很不好,可是我控製不住啊!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個聲音像一縷陽光,穿透了我內心的陰霾。
「潘姐,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這聲音如同溫暖的春風拂過我的耳畔。
我猛地抬起頭,看到齊大堯那張年輕的臉龐,他的眼睛裏滿是關切,那目光就像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我的臉,正帶著關切的神情看著我。
他語氣中的溫柔,像羽毛一樣輕輕觸動我的心房,帶來一絲久違的溫暖。
說實話,我有點驚訝。
齊大堯雖然是我手下的員工,但平時交流並不多。
他業務能力很強,但總是給人一種距離感,就像一個精致的人工智能機器人。
其實他是個內心很熱情的人,隻是曾經在一次合作項目中被同事背叛,所以他在職場上總是小心翼翼地與人保持距離,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隻專注工作的機器人,隻有這樣他才覺得安全。
「沒......沒事。」我有些慌亂地回答,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要不......」他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我幫你......」「我幫你把這些報表整理一下吧。」 他說著,伸手拿過我麵前堆積如山的報表,那動作幹淨利落,報表在他手中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我能看到他手臂肌肉的微微起伏。
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已經開始劈裏啪啦地敲起了鍵盤。
齊大堯坐在潘婷娜的工位前,他周圍仿佛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氣場。
他的雙手像是在鍵盤上跳舞,手指快速地敲擊著鍵盤,發出清脆的“噠噠噠”聲,報表上的紙張被他翻動時發出的沙沙聲,和他敲擊鍵盤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就像一場獨特的音樂會。
周圍的同事都不自覺地圍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他把那些複雜的報表一點點變得清晰有序。
他眼睛緊緊盯著屏幕,眼神專注而堅定,仿佛那些數字都是他指揮下的士兵。
同事乙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慢慢耷拉下來,眼睛越睜越大,從最初的不屑逐漸變成了難以置信。
這小子,平時看著挺高冷的,沒想到還是個暖男啊!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的效率高得嚇人!
那些在我看來像天書一樣的數字,在他手裏就跟玩具似的,被他玩得團團轉。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把所有報表整理完畢,而且準確無誤!
周圍的同事都看呆了,紛紛投來讚許的目光。
那目光中帶著驚歎和羨慕,就像一束束明亮的光線聚焦在我和齊大堯身上。
就連之前還在背後嘀咕我的同事乙,也默默閉上了嘴,估計是在心裏想:我的天呐,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我感覺自己臉上也有光,就好像被齊大堯帶著全場飛,瞬間從青銅晉級王者!
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像是在歡呼雀躍。
看著他認真工作的側臉,他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我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原來,他不是人工智能機器人,他也是有溫度的。
之前的那些距離感,好像也隨著他敲擊鍵盤的聲音,一點點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