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我努力忽略身後那條「醒狗爪影」帶來的壓迫感。
看來,林曉這是迫不及待要收網了。
果然,沒走幾步,就被幾個黑衣人堵在了一個死胡同裏。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幾個億呢。
牆角的陰影如同怪獸張開的巨口,一點點將我吞噬。
冷意從腳底竄起,直逼頭皮。
我緊緊攥著手裏的信件,這是我逃離苦海的唯一希望。
就在我以為要涼涼的時候,江承宇出現了。
他還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語氣帶著一絲懇求:「銀銀,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去繼續當你們的生育機器嗎?
我冷笑一聲,決絕地看著他:「江承宇,別再演戲了。我已經知道真相了,我不會再被你們利用。」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他試圖抓住我的手,眼神裏帶著一絲慌亂。
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我憑什麼要聽你解釋?你們把我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現在一句解釋就想了事?沒門!」
趁著他愣神的瞬間,我一個轉身,抄起旁邊一根廢棄的鐵棍,虛晃一槍:「別過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幾個黑衣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我瞅準機會,貓著腰,像隻靈活的兔子,哧溜一下從人群的縫隙裏鑽了出去。
回頭望去,林曉氣急敗壞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哼,讓你得意!
我心中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感,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林曉的尖叫:「傅銀銀,你給我等著!」
等著?等著就等著,誰怕誰!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銀銀,你要去哪裏?」江承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定定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你猜?」
我站在夜市的攤位前,手裏攥著兩副耳釘,這是我最後幾樣值點錢的首飾。
本想速戰速決換點路費,結果攤主一開口就讓我氣得差點原地倒仰:「小姐,這可是三手貨啊!最多給你兩百塊,多了不值!」
兩百塊?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可是我當年在奢侈品牌店排了兩小時才搶到的限定款,居然被硬生生說成三手貨?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他臉上。
「好嘛,就當我耳聾了!」我硬著頭皮壓住火,一字一頓地回道,「五百,一分不能少,要不然您這攤位今天都別想穩當。」
攤主斜睨了我一眼,表情寫滿不屑:「五百?小姐,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呦,還輪得到你給我上人生哲學課了?」我冷笑一聲,把耳釘一把從他攤上搶回來,鑽進旁邊的巷子。
沒兩步,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偷嘀咕:「嘖嘖,聽說傅銀銀最近日子緊吧,她這些年裝得挺風光,結果最後啥都不是。」
這些話像針紮一樣鑽進耳朵,紮得我耳鳴腦脹,手都不自覺地攥緊了。
我想回頭懟過去,卻發現時間緊任務重,我不能浪費在這些蒼蠅的嘴炮裏。
為了籌夠錢,我這幾天跑遍了整座城市,小到路邊攤,大到典當行,但到處是冷眼、嘲笑,還有居高臨下的奚落——這座城市,仿佛已經成了我的敵人。
晚上回到住處時,我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似的,靠在門後緩了好久,才找回一點力氣。
我抖開自己的小包,數了數今天換回來的錢,還差一點。
不怕,咬咬牙,明天繼續!
第二天,我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賣掉了曾經的訂婚鑽戒。
那個戒指,每一克拉的重量都是當初自己夢寐以求的婚姻的沉重,現在全換成厚厚的一疊鈔票。
我把它塞進背包,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但輕鬆沒持續多久。
「傅小姐,你背景不錯啊,這種戒指還有臉當掉?」一旁的人又開口了,語調陰陽怪氣,讓我胸口像被堵了一塊石頭。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我打壓住情緒,挺直腰杆,抬手順了順頭發,用最平靜的聲音回道,「勞駕,下次看清楚再胡說八道。」
終於,所有的錢都湊齊了,我拿著機票,站在出租車點上。
離開這個鬼地方,還有不到五小時!
城市燈光在夜晚顯得格外耀眼,我坐在車裏,閉上眼,小聲念叨:「再見了,過去的一切。」
車子剛開出沒幾條街,司機卻忽然一個急刹車。
「哎,這小哥,別擋道啊!」
我睜眼,心裏咯噔一下。
路燈下,江承宇的身影一瞬間把我的呼吸卡住了。
他就站在車前,眼神複雜,像是透過玻璃一眼穿進我的靈魂裏。
他的嘴角動了動,像在說些什麼,但我聽不清、也不想聽清。
下一秒,他的手輕輕拍上車窗,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聲音在我的耳邊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