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啊,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孫母拉著我的手,語氣溫柔得讓我起雞皮疙瘩。
我看著她刻意擠出的慈母笑容,胃裏一陣翻騰。
有事?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什麼好事?
孫父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手裏夾著煙,煙霧繚繞,像極了電視劇裏反派大佬出場時的場景。
我心裏咯噔一下,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
「亦揚......他的情況,你也知道。」孫母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那個要換腎的。
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翻白眼。
顧亦揚,那個被他們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疙瘩,能有什麼事是我應該知道的?
「醫生說,隻有換腎,才能徹底治好他。」孫父終於開口,語氣沉重,仿佛在宣布什麼世界末日般的消息。
我心裏冷笑,果然,重頭戲來了。
「所以......」我故意拖長了聲音,等著他們把那殘忍的話說出口。
「所以,我們希望你能給亦揚捐一個腎。」孫母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我震驚地看著他們,仿佛在看兩個陌生人。
捐腎?
他們竟然要我給顧亦揚捐一個腎?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信息。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壓抑得我喘不過氣。
孫母還在哭訴著顧亦揚是多麼可憐,從小體弱多病,現在更是命懸一線。
孫父則板著臉,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這是你的責任,亦揚是你的弟弟。」
責任?弟弟?
這兩個詞像兩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從小到大,他們何曾把我當女兒看待過?
我生病的時候,他們在哪裏?
我受委屈的時候,他們在哪裏?
現在,卻要我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犧牲自己的健康?
我感到一陣惡心,胃裏翻江倒海。
他們口口聲聲說著親情,卻做著如此殘忍的事情。
我仿佛置身於一個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光亮,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我深吸一口氣......
「我......」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胸腔裏憋悶的空氣終於找到了出口。
「我拒絕。」三個字,擲地有聲,像炸彈一樣在房間裏炸開。
孫父孫母臉上精彩的表情堪比川劇變臉,震驚、難以置信、憤怒......各種情緒像走馬燈一樣閃過。
孫母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嘴巴張得老大,好像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我甚至懷疑她下一秒就能表演一個「原地暈倒」。
孫父的臉色則由陰沉轉為鐵青,他猛地掐滅了手中的煙,火星四濺,像極了此刻他快要爆炸的心情。
嘖嘖嘖,這變臉速度,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我看著他們精彩的表情,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快感,那是一種掙脫枷鎖的自由,一種終於可以做自己的暢快。
一直以來,我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他們操控著,被他們的「親情」綁架著。
而現在,我終於剪斷了那些提線,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孫父指著我,手指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他大概沒想到,一直以來逆來順受的我,竟然敢拒絕他。
嗬,好戲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