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你同學來了。”
是媽媽的聲音。
我從書桌上猛抬起頭,摸向自己的嘴角和肚子。
沒有鮮血,沒有疼痛。
媽媽正在外麵敲著房門提醒我。
我身上還穿著高中時的校服。
可痛苦的記憶尤在腦海,久久不能消散。
我呆愣在原地思索了好久,才弄明白狀況。
我重生了。
客廳裏,楚玲月和趙誌新有些局促地坐在我家沙發上。
不出意外,今天就是楚玲月要帶著趙誌新一起來我家輔導那天。
也是我上一世一切痛苦的起源。
見我出來後,楚玲月迫切地站了起來。
她問:“徐簡安,趙誌新底子不太好,以後輔導的時候能不能帶著他一起?”
趙誌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微微蹙著眉頭,似乎這件事讓他很難為情。
楚玲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鬆。
這些小動作都被我盡收眼底。
麵對著他們渴望的目光,我輕輕搖頭:“不能。”
上一世就是這樣,我拒絕了楚玲月,她恨上了我。
趙誌新是在高三這年轉入了我們學校的。
他整個人看起來白淨斯文,第一次被帶入班裏做自我介紹時,楚玲月就被他吸引了目光。
而且趙誌新的家境也不怎麼好,家裏隻有一個殘疾了的父親。
或許也有弱者之間的惺惺相惜在,楚玲月和趙誌新很快就熟絡起來。
跟不上學習進度的趙誌新總會帶著滿是紅叉的卷子坐到楚玲月旁邊,怯生生地問:“楚同學,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楚玲月總會接過卷子耐心的給他講解題方法,全然沒有輔導我時的浮躁。
有一次趙誌新因為物理考了倒數第一獨自在座位上難過。
楚玲月就將趙誌新的同桌擠走,靜靜坐在旁邊守著他,不厭其煩地安慰他。
到了晚自習,一份密密麻麻的基礎知識點合集便送到了趙誌新的桌上。
同學都說楚玲月和趙誌新很般配,我的存在顯得有些紮眼。
但我拒絕他們並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在楚玲月帶趙誌新來我家的三天前,我不小心在廁所聽到了趙誌新和他朋友聊天。
“誌新,我看楚玲月對你很不一般啊,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趙誌新嗤笑一聲,語調嘲諷。
“也不看看他窮成什麼樣子,我嫌好日子沒過夠啊?一個輔導我學習的工具人罷了。”
“牛啊誌新,徐簡安想找楚玲月輔導都得花錢呢。”
“切,就徐簡安那腦子能學出個屁來,等著看吧,我遲早把楚玲月從他身邊徹底挖走。”
當初的我聽到這些話,在廁所隔間裏氣到發抖。
那時楚玲月每天都虔誠著對待趙誌新,又是高三,我怕會影響到她的心情,一直沒有告訴她。
隻是有意無意建議楚玲月遠離趙誌新。
所以我在麵對楚玲月請求帶趙誌新一起來我家學習時,當即一口回絕。
趙誌新覺得受到折辱,從我家跑出去,結果沒看到紅綠燈路口,一條腿被撞成殘疾。
楚玲月紅著眼睛指責我,暗地裏為我布下一張天羅地網。
我做的這一切也就都變成了自我感動,還是用整個青春和生命做代價的那種。
如今我參悟到了一個道理,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