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風,像是惡鬼的低聲細語,嗚咽著穿過破舊的窗欞。
陳晴晴小心翼翼地拍著懷中的孩子,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試圖驅散心頭的不安。
她感覺自己就像暴風雨中飄搖的樹葉,不知何時會被狂風吞噬。
「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粗暴地踹開,陳晴晴的心也跟著一顫,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
公公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手裏拎著一把明晃晃的斧頭,斧刃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寒光,活脫脫一個「瘋狂」的大反派。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此時更是扭曲得不成樣子,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翻騰著滔天的怒火,像是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他一邊朝陳晴晴逼近,一邊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你這個掃帚星,就是你害得我家不得安寧!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陳晴晴感覺自己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緊緊地抱著孩子,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就像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困獸。
她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全身。
她想逃,可是哪裏有路呢?
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像一根根針,紮在陳晴晴的心上。
這哭聲,在這種壓抑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刺耳,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斧頭落下,帶著死亡的呼嘯聲。
「噗嗤!」
血,像噴泉一樣,從陳晴晴的手腕處噴湧而出,濺在牆上、地上,甚至飛濺到孩子的臉上。
陳晴晴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疼得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劇痛如潮水般湧來,又將她從昏迷中拉回地獄。
她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裏,看到公公又一次舉起了斧頭。
又是一聲悶響,緊接著是一陣鑽心的劇痛,她感到自己的一隻腳和身體徹底分離。
她再次暈了過去。
孩子在她身旁,哭得聲嘶力竭,哭聲在充斥著血腥味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淒厲。
公公看著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陳晴晴,吐出了一句話:「......該死......」陳晴晴的意識像風中殘燭,忽明忽滅。
她劇烈地喘息著,胸腔像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自己的斷腕處,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頭茬子露在外麵,像醜陋的樹枝。
另一邊,斷腿處的傷口更是駭人,森白的腿骨參差不齊,與血肉粘連,觸目驚心。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鐵鏽味直衝鼻腔,讓她忍不住想嘔吐。
但她吐不出來,因為她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的怒火,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仇恨,如煉獄之火般熾烈,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惡魔焚燒殆盡。
她死死地盯著公公,即使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不清,她也想要把這個惡魔的樣子刻在靈魂深處,哪怕下輩子變成厲鬼,也要回來找他索命!
而那個始作俑者——她的公公,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斧頭隨手扔在地上,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旱煙,慢悠悠地卷了一根,點燃,然後,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濃厚的煙圈。
那樣子,仿佛剛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仿佛在嘲諷著陳晴晴的無力與絕望。
房間裏,一片狼藉。
刺鼻的血腥味混雜著汗液的味道,令人作嘔。
牆上,地上,到處是飛濺的血跡,像一朵朵妖豔的死亡之花,盛開在昏暗的房間裏。
陳晴晴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殘破的肢體,就像被野獸啃噬過一般。
他看著血泊中的陳晴晴,又看了看躺在一旁,哭得沒了力氣的孩子,再次重複了一句:
「......該死......」